第二章 迁怒 (第2/2页)

   “米大人怎么说也是……”

    “右将军尤檀求见。”

    我稍稍敛了脸上的笑，指尖挠着贵妃的软滑下颚，说：“朕与将军有要事相商，欣儿可否先行回宫，待朕晚膳后过去陪你。”

    尤檀进来后，按规矩给我行礼，在我赐座后坐下，不过面色没有往日轻松。

    “怎么了？”莫非又有事？我递茶给他，低声慰问了一番。

    尤檀连忙双手接过茶杯，朝我扬起笑脸：“无事，不过是贵妃走前瞧了臣一眼。”

    见到刚毅面庞出现熟悉的笑意，我心上放宽了几分，在他也不自觉收束顽劣，露出几分依赖来：“贵妃那是好色的毛病又犯了。尤兄多日不来见我，叫人惦念得紧。”

    “近日米大人对我有所试探，我忙于应对，进宫的时间便被挤占了。”

    又是米圭。

    我的脸色想来不太好看，尤檀见后放下杯子轻声问：“阿祎近日还好？”

    我未及出世便丧父，母亲厌恶我为女儿身，替我取名“辜螝”，放我在烈王府中被骂了多年“双头蛇”。直到我入烈云军，遇上尤檀，他才给我取了“祎”字，改叫如今的“辜祎”。

    他每回唤我“阿祎”时，我便忆起那份恩情，定都唯命是从，如上沙场厮杀、如进宫当皇帝。

    我嘴角勾了勾，朝尤檀露出宽慰的笑：“除了米圭送了个新的太监过来之外，我其他都好，尤兄不必担忧。”

    “新的太监？”尤檀拧眉，“是跪在殿外的那个吗？”

    我一时被刚入口的茶水烫到，强忍着舌尖剧痛，放下茶杯后含糊不清地说：“他跪在殿外？”

    尤檀点头，“我还以为是阿祎罚他跪在那的。”

    一口茶咽下去后，我便恢复了平静，替自个儿又续上一杯。

    “阿祎不作为？”尤檀见我如此，问了出来。

    我笑着摇了摇头，“便让他跪着吧，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个好拿捏的。”

    起先我确实想让辛烆起来，免得在米圭那边落了话柄。但转念想想，惹米圭注意倒也不错，这样一来，尤檀和他背后的主子都能少些麻烦。

    尤檀听完我这话，神色收敛了几分，眼中带有愧意。

    他声音低切：“你在宫中过得如此艰难，我却没法帮你什么。”

    他这个模样，我很动容，想去牵他的手，却只能克制。毕竟有些话我现在不能说出口，有些事情不能叫他知道。

    我只能朝他笑：“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心甘情愿去做，没有艰难这一说，甘之如饴。”

    怕是被我略微露骨的话吓到了，尤檀瞧了我一眼后，匆匆撇过头，不敢与我对视。

    我在他没看过来的时候，寂寥地笑了下，转眼就换上另一副面孔，拍桌大笑：“哈哈！没曾想用在贵妃身上的话在尤兄这儿也奏效！你这样日后如何讨得到媳妇儿！”

    “你——”尤檀反应过来，气得拿手指我，耳根涨得通红。

    “我这吊儿郎当的模样你又不是头回见了。”我讨好地倾过身子给他斟茶，“往日是手段都被你知晓了，难以奏效，如今有了新的套路，可不得用用嘛！”

    尤檀自己也勾唇，还握拳撞了下我肩头，我吃痛叫了一声，之后又笑嘻嘻地给他赔不是。

    我跟他之间，只怕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能再缩进一步。不过这样也不赖，至少毫无芥蒂，彼此相惜。

    闲聊只能几句，不然容易叫米圭起疑心，于是几刻钟后尤檀便告退离开。

    我留不得他，待他走后，我又恹恹地回卧在榻上，动都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