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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传来顾时安一声嗤笑,却许久没有言语声传来。 顾时安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他,身子转回餐桌面,手指倾斜瓷勺开始舀粥。 房间一下很安静,只剩下瓷制餐具碰撞的声音,令沈逸宁竭力抑制的抽噎声显得尤为明显。 直到一碗粥都盛好,他试了一口后,拍拍沈逸宁额头:“哭什么?蹲好了。” 沈逸宁脚已经麻了,脚踝生痛,只能手掌使力,身体晃得狠,推一推就要倒。 顾时安随手将个烟灰缸放到他头顶,他应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令烟灰缸在发顶颤了颤。 “给你惯的……越来越娇气了。”顾时安喝了一口粥后开始点烟,在烟灰缸上抖落烟灰,随手扶正,“好好蹲着,掉了的话,就把你捆着放一天。” 沈逸宁硬生生止住夺眶而出的眼泪,不敢再动,肌肉紧绷得酸痛,却只能等着顾时安一口一口吸烟。 肌肉几乎僵硬到达极限时,顾时安终于摁灭了那支烟。 他把烟灰缸拎走,弯下身体抱起沈逸宁坐在自己膝盖上,替他按摩小腿肌肉:“你觉得你这样,就算我放了你,你还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沈逸宁沉默地蜷在他腿上,脖颈弯着,眼皮没有力气地耷拉下,视线朝向顾时安给自己按摩的那只手。 他累得丧失了争辩的力气。 许久,沈逸宁自嘲地问:“我这么个人不人的东西,值得你花这么大力气么?” “这句话你该问问言钧。” 沈逸宁勉强笑了,说:“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没让你一起死了。” 顾时安哪怕再冷静,十几年前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亲眼见到自己父亲被早就买通的警察以“正当防卫”的名义乱枪打死,而“好友”沈华书却披着件风衣站在当时管着L城大半警力的周鸿宇旁边冷眼看着时,是连哭也哭不出来的。还是沈逸宁捂着他的嘴拉他躲进桌下躲过搜查,借着自己的名头带他跑出酒店他才逃出来,又在港口搭上货船跑到邻城,他才能活到现在。 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两个人却也心照不宣地保持缄默。可是沈逸宁却这么平淡又怨毒地陈述出事实。 他什么都没有了,所有情感都消磨一空。 顾时安早就死在那场荒诞的生日会里,剩下的这个人只是借着他的皮囊活到现在的怪物罢了。一个怪物怎么可能会有“喜欢”,又怎么可能走出过去呢? 心里隐约抱着这种不切实际想法的自己,才是可笑。 他早就该带着这个怪物一起死了。 “所以我才说,你幼稚。”顾时安摸摸他的脸,“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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