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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案目张巳是个年轻的男孩,岁数比杜丹小,长得却老气横生,他摇头道:“就是认识才麻烦。” 做他们这行的看人眼色的本事要有,消息也要灵通,就譬如后台排座位时哪位和哪位关系好,哪位和哪位有仇,这可是一定要事先调查清楚的。要是因为私情出了差错,他指不定要少了一层皮。 “刚刚进去的那个是刘梦槐。”张巳努嘴道,“她和你老板是有交情,相看两厌的交情。” 杜丹挑了下眉,不由分说地把张巳拉到外面。她一边注意着内里的动静,一边对咄咄逼问:“说说怎么回事。” 张巳眼神一亮,清了清嗓子道:“这可就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啊……” 杜丹白了他一眼,“那就长话短说。” 张巳哪敢不听她的,立马道:“刘梦槐是醉梦楼的名妓,十三爷以前答应为她赎身收她为妾,但十三爷后来迷上听你家老板‘唱戏’,此后设宴摆席都去戏园子里,很少去醉梦楼,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张巳还想说什么,但一想起杜丹是沈伶秋的人,且听不得对方坏话,便立刻打住。 “就这样?” 杜丹想:刘梦槐若因此记恨沈伶秋,还不如记恨十三爷去。 “我也是听听别人说的,他们当时斗得可凶了。”张巳想杜丹偏心得没眼看,“不过看样子刘梦槐现在活得挺滋润的,估计是哪家姨太太。” 杜丹对刘梦槐之后的遭遇并不感兴趣,待白管事和刘梦槐结伴走后,把手上碍事的花塞到张巳怀里,挑开帘子回到沈伶秋身边。 她装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从镜子里偷瞄了沈伶秋一眼,对方似有所感,美目含笑,直勾勾看着她,问道:“去做什么了?” 沈伶秋拿起凤冠,往沈伶秋头上一放,反问道:“她找你做什么?” 沈伶秋拍了拍杜丹的背手,让她放开,自己照着镜子慢慢地弄凤冠。 “莫约是想叙旧吧。” 杜丹道:“你们竟然还有“旧”可以“叙”?” 沈伶秋吟吟道:“虽说不是什么好交情,但若她客客气气地请我,倒不是不能考虑。” 杜丹心里想:怎样算客气?你莫不是要捉弄别人? 她的表情太过直白,而沈伶秋又同她太过熟悉,是以她眉尖不过微微一动,沈伶秋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他朝她招了招手,她便听话地靠近了他,比坐着的他足足高了一个头,身上清冷的香味将他笼罩。 不知不觉,她已经长得那么高了,沈伶秋看着镜子中姑娘秀美的脸蛋,有一丝恍然,那个雪地里的小女孩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只有他身边站着的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两人在镜子里看着对方,一双茫然,一双晦暗,目光交汇后皆是无言。 镜子里的姑娘蹙起了眉。 小杜丹面容精致,像是个瓷娃娃,生气时不凶,还带着几分娇憨。 大杜丹容貌明艳,生气时眼神像刀。 想到这点,沈伶秋弯了弯眼,额上的珠串轻轻晃动,发出了愉悦的清鸣。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她问。 看……我的姑娘,长大了真好看。 未说出口的话仿佛滚沸的茶,烫得他舌尖一疼,嘴里泛着苦味。 他站起身,看着姑娘发顶的旋儿,用食指点了点:“你头发那么油,是该好好洗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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