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树_39 没有家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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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没有家了 (第2/3页)

百般挣扎后他终于打开门,楼道变亮,但屋子里是暗的、死寂的,散发着冷清的气味。没有人给他留玄关的小灯,没有伴随门锁转动冲过来的脚步声,也没有猫。钟翊摸索着开灯,按下一整排开关,角角落落都瞬间照亮。睁开酸涩的眼草草望过去,表面上好像没什么变化。

    弯腰换鞋,凉拖和棉拖各少了一双,直起身子,玄关柜上放着门禁卡和备用钥匙。厨房的小黄鸡围裙不见了,碗柜里的餐具变回普通款式,不再是卡通图案那套。冰箱里的食材用便利贴标注了坏掉的日期,但没有舒辞那天想等钟翊回来一起吃的蛋糕。

    猫窝和猫爬架仍在客厅的角落,芋头的玩具只少了几件,其余在收纳箱里,和几乎没有用过的衣服饰品一起。茶几的一角有很明显的裂痕,地毯有一小块褪色了,边缘残留血迹。毛巾架空出一半,牙杯上的半颗爱心凑不完整,小板凳没有了,舒辞爱用的沐浴露也没有了。

    那一大堆毛绒玩具挤在书房的收纳篮里,哈士奇和鲨鱼抱枕并排摆在备用床上。钟翊的书桌一尘不染,给舒辞添置的那张空无一物。卧室的门下半部分有密集的抓痕,床单换成沉闷的灰白格子花色,枕头剩下一个,孤零零摆在中央。舒辞只带走了他穿过的衣服,衣帽间还剩很多来不及试穿的。芋头有段时间很爱钻衣柜,舒辞用他的旧衣服缝了垫子给她腾出一个小窝,那块地方现在空了出来。

    舒辞太听话了。钟翊说不想再看见他,他就真的立刻走了。如果不是大件物品不方便带走,这间公寓可能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一点舒辞生活过的痕迹也不会留下。

    钟翊靠着门框,垂头看自己的手。那些细小伤口很快就结痂,留下不明显的伤痕,再几天就能痊愈。芋头挠过的地方,伤疤已经淡得看不出来,过不了多久也会彻底消失。这双手本该用来抚摸和拥抱舒辞,最后却失控变成耳光和拳头,沾上了舒辞的眼泪和血。

    还有力气收拾房间,应该没有大碍吧。

    钟翊打开手机,微信聊天界面里舒辞还是置顶,几条语音没得到回复,停留在三月十三日的傍晚。再搜索舒辞的微博,简介变成“暂时不接单啦”,最新一条是二月底的约稿合集。钟翊十二号的时候还看到他发了一条抽奖博,“后天要去欢乐谷过生日啦,抽两个无偿的头像,十五号开”,看起来是作废了。往下翻,以前的微博都还在,包括他偷偷画的Q版钟翊。

    但那张五万元的“全家福”不见了。不知道舒辞是拿走了,还是当垃圾扔了。

    床头柜空空荡荡,钟翊在床沿坐下,发现抽屉没有关好,像另一个装满未知灾难的潘多拉魔盒。他发了会儿呆,认为不会再发生比舒辞的欺瞒和离开更能伤到他的事,便缓缓拉开抽屉。

    厚厚一沓年票整齐地摆在里边,最上面两张欢乐谷的票有些皱了,似乎曾被长时间攥在手里。这些票留着没用,反正舒辞都和楚彦廷去过,钟翊也没有兴趣。他准备撕掉,发现底下还有一个信封,写着“对不起”,字迹歪歪扭扭,很丑。

    三张储蓄卡掉出来,钟翊举着信封抖了很久,没能倒出其他东西。

    比离开更痛苦的,是舒辞可能早就准备离开。没有理智的气话马上相信,对平日的温情却始终心存顾虑。把钟翊的喜欢当玩笑,不肯说半句真话,一开始就想好了退路,随时都能抽身,撇得干干净净。

    钟翊总是笑舒辞笨,到头来最蠢最天真的是他自己。他忍不住发笑,捂住脸,浑身颤抖,眼泪慢慢浸湿掌心的纹路。

    与此同时,楚彦廷站在阳台发呆,左手打着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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