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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我是被你脏掉了呀。 (第2/2页)
——” 忽而哑然。因为他深知自己是一个趋利避害的人,假如被她抛弃,当真愿意为她而死?望着她的平静无澜的眼、夜衬托出的面具般瓷白的肤色,他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惧:不是恐惧为她而死,只是他长久地习惯轻贱自己,以至于从未料想过,以淑妃的病情,何以不会走在他的前面?仅这样想,他觉得一柄痛苦的刀穿入肚腹,一切或真情或假意的语言都是那么微不足道,觉着自己于她才是最无能为力的东西,甚至无法化作她的肌体,替她分担半分病痛。胃里像住进一颗绝望的种,啜泣着生根发芽,他不知道培育绝望的养分都是冷的,指上水泡是滚滚坠入冰窟的一串血滴。 他下意识地攥紧她的衣摆,咬着牙笑:“……同时死掉。” 他的衣裳被人逐渐剥落。衣衫完整与腹背赤裸之间,犹抱琵琶之过程正是最温柔。如很久之前的每一次,淑妃为他脱掉一件衣裳,他就很轻很浅啄一下她的锁骨。但他忽然难过起来,肌体相亲的快感忽然离开很远,只觉她的温度真实地迎面而来。他用嘴唇接触的不是她的心,是她的一种病。锁骨弯曲的弧度,在月光底宛如浅河湾。盈满海水。海水溢出。他们之间仿佛是靠一种病态的扭曲交流,他被她的疾病逐渐同化。 “不要脱掉下面……会弄脏的,会脏娘娘的床。”感到大腿根后一股血迹滑过,他一把扯住裤带,低声不让她脱。淑妃微微蹙眉,只说让她瞧瞧。随即她又变得沉默,须臾之后,默默地问,为何故意伤着自己。 她的疑问通常带有一种刺激性质的明知故问,这次却更符合真正的不解。赵雏眼里一热,脱口而出:“……若是娘娘插进去的,会更欢喜。” 冷泪如一张巨大的网,不觉笼罩她的脸颊。几多年前,她的身体更好一些时候,并不如现今这样多泪并且多情。她向来以为只有隐忍不露之情才最动人,因此珠帘断线之后已经失去原本的价值。淑妃颤着指尖,替他尽量温柔地取出玉柱,换作自己的手,顺畅无阻地滑进去。 以血作为润滑,她用长甲蹭着进入他身体内的最熟悉的通道,让他脑里纷乱,咬住下唇,含含糊糊溢出声音。绵长抒情、含着细微破碎的一声里,传来一种苦楚无限的欢喜:他抓住了自己的慰藉,也抓住了她的存在。 滚烫的软肉在她指尖上痉挛。淑妃像在惩罚他的自伤,指甲忽然狠利地刮那处肉壁,血充满了指缝。赵雏下意识地欲转身,口中直说,娘娘不要,娘娘不要……指甲会掉……她竟心软下来。她放过他,将自己的血迹淋漓的两根手指伸在赵雏眼前,近乎残忍地微笑着:“我是被你脏掉了呀。赵雏……你说怎么办呢?” 他认命地阖上眼,只用自己的唇吻掉血痕。腥血尝出一丝微弱的苦,让他愈益敏感,胸前颤巍巍地漾开红晕。他含着羞,眼睫低落,吻拭姿态执着而顺从。烛光熄灭的尽头,帐外摇曳的沉黄色一闪而过,送走停不住的漫漫长夜。淑妃以慈悲的憾然说道,我原谅你——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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