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赌场 (第2/2页)

的笑意还未散去：“决定了吗？”

    相比之下对面赌徒面前的筹码简直少得可怜。那个年轻人咬了咬牙，自暴自弃地将全部筹码往前一推：“……我跟。”

    阿因特摊开手，随意将手中的牌亮在桌上，推了过去。他坐直身体，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咧开嘴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尖利犬齿，展现出一个称得上狠恶的笑容：“是我赢了。”

    桌对面的年轻人脸色变得煞白，他没来得及亮出牌，阿因特就宣判了结果。

    年轻人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牌，他最后一丝逆风翻盘的希望随着阿因特摁灭烟头的动作熄灭。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与笑声，阿因特站起身将桌上的筹码收到面前。他笑着扫视围观的人群，目光定格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镜片上。

    “你来了。”他的视线落在阿尔克脸上。阿因特站直身，无视了那位女士和她取出的香烟，转向了阿尔克。

    身前的一层人墙向两边散开，阿尔克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那些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背上，像是突然有了实体，拉扯着要将阿尔克就地撕碎。

    窸窸窣窣的低语传到阿尔克耳中：镇上的老师出现在赌场勾起了围观者们的好奇心，而眼前的这位明星赌徒与这位不速之客熟识的事实更让他们兴致勃勃。

    被这么多人盯着，阿尔克只觉得背后像针刺一样难受。他徒劳地思考着对策，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半侧过去，想要逃跑。

    阿因特向前迈出两步，把手伸向阿尔克的肩膀……

    “瑞文森先生！”那位女士站起身拉住了阿因特的手，出声试图挽留阿因特。

    “啊，我今天不玩了，这些筹码给你了。”阿因特被女士拽住了。他转过身，拉起女士还攥着丝带的手递到唇边，吻了吻女士的手背，“我要走了。”

    那位女士脸颊上飞起红晕。她看了看阿尔克，又看了看阿因特，有些不舍地坐回赌桌前，把玩起了阿因特留下的骰子。

    而阿尔克还没来得及跑，就被阿因特一把勾住了脖子，揽在怀里推着向门口走去。

    “找我有事吗？这里不适合谈事情，我们上去聊。”阿因特偏过头和阿尔克咬耳朵。他揽着阿尔克的肩往门口走，面前的人群自动分成两列，而身后的赌桌已经重新热闹了起来。

    还有目光黏在他背后，阿尔克只觉得自己后背上细小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阿尔克的鼻尖蹭过阿因特干燥的脖颈，那里沾着陌生的香水味，烟草与脂肪燃烧的味道沾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他散开的黑发扫过阿尔克的颈窝，与阿尔克枯草般的棕发交错在一起。

    裹挟着跌跌撞撞的阿尔克来到了赌场门口，阿因特随手拿起一盏燃烧的蜡烛：“我们走了。”他揽着阿尔克肩膀的那只手向守门人挥了挥，推着阿尔克的后背出了门。

    走进门外的黑暗时，阿尔克终于从阿因特怀里挣扎了出来。他甩开阿因特的手臂，下意识抱起胳膊护在胸前。

    阿尔克深吸了一口地下带着潮气的空气。赌场内的喧闹随着铁门响动被隔在身后，空气也好受了很多。

    “我想你已经听腻了说教，我能听听你依然这么做的理由吗？”阿尔克将胸中的烦躁一起吐出，率先开口道。他竭力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仰起头望向那两汪尚未冻结的湖。

    “上去聊聊？我请你喝两杯。”火光照亮阿因特放大的瞳孔，那两汪湖水被放大的瞳孔压得极浅。他还有点兴奋，轻轻喘着气，被礼服包裹的胸腔起伏着，但他的语气意外地平静。

    阿尔克手心传来小羊皮细腻的触感。阿因特拉住了阿尔克的手，拉着他穿过长廊，走上楼梯。

    “接下来就是我十六岁之后的事了……”阿因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小羊皮手套带着他的体温，温暖又传到阿尔克冰冷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