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茄 (第2/2页)

，和一些奇怪的测试，一些穿着白衣服的人进进出出，一些只能靠数着墙上斑驳线条来度日的时光。

    白色是不自由的，而他想要自由。

    林深感觉到怀中人身体急剧地抽搐颤抖，站不稳的双腿磕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仰起来的头颅刚好嵌在自己的肩窝，就好像两人性交时结合得极为紧密的器官一样，如此的契合。

    “平平，别再逃了，好吗？”

    林深拿出黄卫平嘴里的口球，上面沾满了做爱时呻吟泄出的口水，湿答答的手感，粘腻不堪。

    “咳咳……呃……”

    黄卫平发出一长串咳嗽，嘶哑的声音像一面破了的鼓，敲起来只有悲戚的余音。

    “林深，我……想吃……小番茄。”

    林深第一次见黄卫平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纸杯，纸杯里摞了七八个小番茄。

    “黄卫平你好，我是林深，你今后的咨询师。”

    黄卫平坐在桌子边，感觉到一片阴影侵袭在头顶，声音从那里传来，清晰而又平静。

    是他想象中心理医生的声音。

    “林医生，你、吃小番茄吗？”

    黄卫平没抬头，从小纸杯里掏出来两个小番茄，拿起一旁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番茄表面的水珠，擦干净后放在掌心。

    两颗小番茄靠在一起，影子却像是一颗心。

    林深拿走了其中一颗小番茄，没有吃掉，只是放在手中，攥着。

    黄卫平感觉到手心被一只振翅的蜻蜓，短暂停留了半秒，他抬起头看见站在一旁的林深，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

    “你是学生吗？”

    林深比他想象中要年轻许多，像个刚出校园没多久的学生，在这样权威的研究所里，应该会跟在花白头发的老教授后面当助理，而不是给他这样一个重度危险分子做咨询师。

    “不是。”

    林深无奈地笑了笑，放下资料，拉开黄卫平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刚好是地铁排队时候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林深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研究对象”，年轻，半长发，垂下来的时候会挡住半边侧脸，露出一小半精致的下颌。消瘦，从那身空荡荡的病号服就可以看出。苍白，血管暴凸的手背覆在桌面上，手指会间歇性地敲打两下。

    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林深暂时还没想好从哪个突破口进入，他摩挲了两下手心里的小番茄，听见墙面上的钟突然敲响了。

    整点了，距离他进到这个房间，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

    “很好吃的，我很喜欢吃这个。”

    似乎是见林深在把玩那个番茄，黄卫平将小番茄放到唇边，牙齿咬合，溅出来几滴红色的汁液。

    红色的番茄汁水将黄卫平的嘴唇染上一层鲜嫩的颜色。

    那唇珠愈发显出鲜亮饱满的样子，几乎看不见什么唇纹，如果咬上去，是不是就会像番茄一样，爆开汁水？

    林深被自己突兀的想法惊到，掩饰一般赶紧撇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那颗番茄，也放进嘴里吃掉了。

    他不喜欢吃水果，更不喜欢吃陌生人碰过的水果。

    “沾到衣服上了。”

    黄卫平有些可惜地看到林深的袖子上，洇开了几滴汁水，这种材质，应该很不好洗。

    “没关系，之后送去干洗就行了。”

    林深摆了摆袖子，仔细查看着衣服上的污渍。

    “这里，也有。”

    “哪儿？”

    林深看到黄卫平拖了下椅子，离自己近了一些。

    “这儿。”

    黄卫平用指腹抹去了林深手背上的一滴番茄汁水。

    温热的触感，让他有些不适应。

    第一次咨询又或者是治疗，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了。

    林深回到家，脱下那件衬衫，本来想扔进脏衣桶，拿在手上想了想，又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