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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赴依靠在一旁的大树上,与茹宁说起了军营里的趣事。 钟赴出身贫困,年青时血气方刚,因打了乡里富绅的儿子,被罚去城外放哨劳役。后来北疆匈奴来犯,他就参了军,因情格爽朗大度,结识了不少同行友朋。 战事结束之后,他便回京挂了个闲职,专门操练那些刚入营的新兵蛋子。茹宁未曾听过那样的趣事,寻得空闲,便任李汯躺在自己的膝上,两人一边歇息纳凉,一边有搭没搭地聊着天。 一壶绿豆汤很快就见底了。 钟赴抹了一把嘴巴,笑道:“今儿就到这里吧,阿宁,你早些把这小崽子带回去,身娇体软的,免得中暑了。” 茹宁垂眼看了下膝盖上的李汯。他对两人的谈话没什么兴趣,躺着躺着就打起了瞌睡,脸蛋在光驳的婆娑树影下,微微泛着粉色。 茹宁轻声道:“辛苦你了,钟将军。” 钟赴看李汯睡着了,也不说话,只摆了两下手,将瓷碗叠放在一处,就走了。 前往卧房的走廊上,李汯趴在茹宁的怀中,突然极小声地哼了一下。 茹宁轻抚了一下他的后背,李汯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的光景:“……师父呢?” 茹宁道:“钟将军已经回去了。” 李汯打了个哈欠:“好困……” 他把脑袋埋到茹宁的颈边。男人的胸膛又结实又柔软,还带着一点熟悉的味道,叫李汯忍不住地亲近,像只小兽似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肩膀。 茹宁托住他的脊背:“快到房里了。” 他中午伺候李汯睡觉,小家伙怕热,不在一旁给他扇风是不肯睡的;下午又陪他在太阳底下站了好一些时间,从早晨到现在,几乎没有独处的时候。 他特地裹了两层布在胸前,如今被溢出的乳汁浸透,绵湿地绑在胸前,叫人难受得慌。 他几次垂眼看向自己的胸口,生怕外衣的料子被里头的布条濡湿了去。 李汯扎完马步,就嚷着要吃点心,还要婢女在一旁摇扇说书。茹宁难得有了空闲,随意寻了个借口,就从李汯的房中避了出来。 自他入府之后,大半的夜晚都在李汯房中渡过,极少在这个房中过夜。 茹宁从衣箱里翻出新的布带,脱下衣袖,匆匆擦了擦胸口的水渍,垂着脑袋,就将布条裹缚上去。如此不过才用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等他再回去时,李汯还没意识到他早已去而复返,正托着肉乎乎的白腮帮子,往里面送香甜的糕点。 茹宁见状,便自然地走到他的身边,半蹲了下去。李汯也是个被伺候惯的,一见茹宁要掏手帕,便自觉伸过脑袋,叫茹宁擦净自己嘴边的酥渣。 如此情景,若是叫钟赴与夫子见了,又要奚落一声“不像样”。 侍女手中的话本,也正讲到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故事。茹宁停下手中的动作,这说书的侍女嗓音动听婉转,两人皆听得有些入神,丝毫未注意到屋外新走进来的人。 也正是这一声“汯儿”,叫侍女的声音滞了那么一滞。茹宁连忙收起手帕,从李汯的身边站起身来。 四周的下人都停下动作,福身行礼道:“王爷、郡主。” 茹宁跟着行完礼,抬起身来后,才看见李燕戟的身后还跟着一人。 那人的打扮与寻常女子不同,身着一身劲装,乌黑秀丽的长发被利落地绑至脑后。她的脸上只泛了些微的笑意,唇上似搽了些许胭脂,显得五官明艳而又动人。 别有香超桃李外,更同梅斗雪霜中。 茹宁只看了一眼,又很快地低下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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