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角雕 (第3/5页)

。树木也矮小萎靡，即使爬上小角雕栖居的这棵最高的木棉树也无法看到远方。自然环境恶劣，没有其他大型哺乳动物，更看不到蝴蝶，这让前蝴蝶生物学家林因副教授每天都闲得发堵。

    “寂寞啊，寂寞。”林因侧躺在草地上望着星空。

    “大哥为什么寂寞？你这不是有我嘛，我陪着你呢！”连续几天被林因投喂的旺财更加狗腿起来，沉重的身躯在林因的肩膀上蹦蹦跳跳，给大哥按摩。

    林因叹了口气，“我想蝴蝶了。”

    “蝴蝶？那是什么？”

    林因用爪子百无聊赖地搓了搓地上的草，答：“一种昆虫，很漂亮的。”

    “昆虫又不可以吃，你想它干嘛？”

    “你这虚弱的鸡脑袋里能知道什么，”林因四脚朝天直接躺倒在地，小角雕就顺势跳到他的胸膛，用喙捋着美洲狮的下巴毛，听林因继续念叨，“蝴蝶可是好玩意儿，在很多神话和宗教里都有象征意义。基督教认为是死亡，生命和复活。”

    角雕歪了歪脑袋，显然完全没有理解，林因却丝毫不介意对牛弹琴，又道：“希腊人和日本人也这么认为，蝴蝶就是人灵魂的化身。在玛雅神话里，蝴蝶被认为是回归物质世界的祖先。就连古罗马也有类似的象征意义，是不是很神奇？”

    “那灵魂又是什么？”

    “就是……你的意识和你的肉身是分开的，你的思想是灵魂，而你的肉身是物质。很多人相信肉身死后，灵魂还会存在。”

    “为什么蝴蝶会是灵魂呢？”

    林因思索了一下，答：“因为蝴蝶从一只毛虫开始，会经历成蛹和破茧，最终变成蝴蝶，如同重生。”

    “重生……对呀，大哥你就是重生的呀！”旺财兴奋地说道。和林因相处这么几天，他也渐渐接受了林因所说的从人变成美洲狮这么一件奇事。林因和他记忆中父母描述的凶恶猛兽截然不同，嘴里神神叨叨总说一些奇怪的话，确实不是一只普通的原生种美洲狮。

    林因听闻愣了一下，随即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心情很好地说道：“你说的没错，看来我们家旺财的鸡脑袋并不虚弱……”

    “不是鸡，我是角雕……”旺财委屈巴巴地想要正一正自己的血统。

    “你不会飞，还连只蜥蜴都捉不到，算什么角雕？你现在只是我饲养的小鸡仔。”

    “可你之前还说我是你的狗……算了，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旺财闷闷不乐地转过身，用屁股对着林因，又问，“那大哥你为什么想蝴蝶呀？”

    “我原来还是人的时候，就专门研究蝴蝶的。”

    “为什么？就为了能够重生变成美洲狮吗？”

    “这怎么可能？”林因坏心眼地弹了一下旺财的屁股，后者愤怒地转头啄了一下他的手，林因笑了笑，继续说道，“变成美洲狮纯属意外，可能老天爷觉得我花容月貌一表人材，命不该绝。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研究蝴蝶，生前就是感觉蝴蝶对我很重要，像是我的归宿……”

    “不明白。”虚弱的鸡脑袋放弃了思考，“这不是角雕该思考的问题。”

    “你知道蝴蝶效应吗？”

    “那又是什么？”

    “一种混沌现象，传说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引起龙卷风。意思是很细微的事情，也会引起不可思议的严重后果。”

    “龙卷风又是什么？”

    林因顿时觉得自己是养了只“为什么”复读机，角雕小朋友是真的有很多问号。好在他变成美洲狮后很闲，继续耐心地给小角雕科普人类的知识。

    旺财听着听着，愈发迷茫，人类的知识是他身为一只普通的野生猛禽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最后竟然头一歪，直接倒在林因的胸膛上睡着了。

    林因看他不再动弹，便没再说话，抬头凝视着夜空，思绪已经飘荡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

    第二天，林因又一次启程狩猎。

    旺财的翅膀已经痊愈了大半，因为还是只角雕小朋友，对世界充满好奇，他纠缠着林因想要跟着去，林因无法，只好把他给带上。

    “说好了啊，这次出门，我们就不会再回来了。”林因跳下树干伸了个懒腰，说道。

    小角雕纵身一跃，半摔半滚地落到地上，“为什么？”

    “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每次觅食就跟北京六环外通勤到三环一样，花老子好几个小时，浪费生命。”一想到这，林因就忍不住怒骂，“雕哥哥，想想我有多辛苦，资本主义都没这么剥削的，我要求搬家，这不过分吧？”

    “好吧……”作为被饲养的小狗，旺财没有任何发言权，他依依不舍地最后望了望他出世就一直寄居的温馨巢穴，可惜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

    他知道他的父母永远不会回来，儿子大了，角雕父母就会毫不留情地直接抛弃他们的幼崽。不过现在已经有了大哥，旺财没有眷恋，回过头来跟着林因一齐进入了森林。

    这次，林因经过狨猴的栖居地也没有停歇，继续前往树林更茂密的地方。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