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阴翳 (第2/2页)

你做对过？”

    “有。”他似乎有些无可奈何，“明明叫人日日抓心挠肝，放不下也忘不掉。”

    晏淳：“……”

    “不让看，不让碰，不让靠近。”李寄渊退开一步，轻叹了一口气，“您有的是本事让人无计可施。”

    晏淳绷紧了嘴角，“……说什么胡话。”

    “我是有错，却错不在此。”他笑了笑，忽然转了话题，“父皇之后，我一定会是新君。”

    晏淳并不明白李寄渊有错与他是新君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也不想深究。只是方才李寄渊道无计可施，可他对他又何尝不是无计可施，动过手也动过嘴，还不是让他钻了空子，成日在身边晃来晃去。

    他颇有些头疼，“闭嘴，闭上。”

    此后二人在房中待了一阵，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等刘定春的人搜完了所有房间，终于在自己屋内的桌下找到了遗失的荷包，大张旗鼓地被人簇拥着送走时，已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了。

    暗道的事，怕是一时半会查不出来由，况且还春楼闲杂人等实在是多，一日一日的算不准来人，若建造暗道之人不肯现身，他们二人也无从入手，还容易打草惊蛇。

    走时李寄渊留在大堂付账，晏淳没想等他，径直迈出了大门。

    还未走两步，便听到右前方有人在议论永安堂的大夫。

    “我近日总是腰酸背疼，我那娘们夜里嫌我不得行，让我在偏房睡了好几日！”一人说。

    另一人先是笑了几声，后说：“听说永安堂的罗大夫针灸手艺不错，你且去找他瞧瞧吧。”

    “罗大夫？我记着罗大夫不擅针灸，倒似乎是他的小侍童，也叫罗什么来的，针灸手艺还算过得去。”

    ……针灸？

    晏淳仔细想了想，那日柳知桀送来的关于罗胜的卷宗里，好像是有提及此事。只是当时看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下在街上冷不丁一听，像是脑中忽然搭了什么线一般，总觉得这其中有关窍。

    正想着，李寄渊便从后头追了上来。

    “怎么不等我？”

    晏淳看他一眼，没说话。

    李寄渊看他这情态，深知他正在想事，就也没再出声。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大理寺，天已完全暗了。此时奉德正一脸愁容地立在红漆大门外，稍一回神瞧见了他二人，差点就上前跪下了。

    “正卿大人，小殿下，你们可算回来了。”奉德有些着急，“陛下、陛下他……”

    晏淳不大高兴，冷冰冰道：“陛下怎么了？”

    奉德被他阴冷的语气吓得抖了抖，“陛下听闻正卿与小殿下不在大理寺，就、就亲自过来了……”

    “……少卿呢？”

    “陛下见不到您，责问了少卿大人，罚他在您值房前跪着。”奉德低着头，“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晏淳进去后，李寄渊被奉德拦在了外面，理由是崇孝帝念他近日修律辛苦，加之旧伤需要静养，让他先回慈宁宫休息，这几日不必再来大理寺了。

    李寄渊：“……”

    奉德这回是真的跪下了，伏下脑袋，“小殿下，您就别为难奴才了。”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奉德的巧士冠，沉默。

    夜色中身形微微臃肿的宦臣向年轻的小殿下跪拜，他自然不会知道跟前这位身份尊贵、涉世未深的六皇子是怎样盯着他的后脑勺，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是怎样一个阴翳怖人的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