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迟了一世的坦白 (第2/2页)

，又指了指自己，“我是阴沟里的奴畜，是我一己之私脏污了你。我不配做任何人的爱侣，从来都不配。”

    他又顿了顿，自觉已经说清了一切，更不愿让这些不堪再脏了修云的耳朵。

    “修云，我自知罪孽深重；

    刻意欺瞒过往，此罪一；

    趁你危难之时，欺你委身于我，此罪二；

    害你受尽折辱，服下蚀心蛊，此罪三；

    我只愿这三宗重罪将我钉在刑架上生生世世为奴为畜，尝尽世间苦楚以赎我之罪。”

    成煦逼迫自己看着修云，他想要直面最终的审判。

    “那你这一世打算怎么办？”

    没等来预想中的嫌弃与呵斥，成煦被问得有些懵。

    “任你发落，立刻结果我性命，或是一生与你为奴任你责罚差遣，只求能有个赎罪的机会；若属实厌烦，我会……我会滚地远远的，不会再烦你……”

    不等他说完，修云接过来继续说，“实则是躲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在你觉得我需要的时候默默帮我，是么？”

    这一问成煦更是不知所措，只得点点头。

    “所以这是和上一世一样？”

    成煦先点了点头，又慌忙摇了摇头，又想了一下，改成点头，小心翼翼地说“做…做你的影子，如…如果你不……”

    “咳咳”，修云一时气急，“我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傻子”

    探身向前，一把抱住了成煦，将这颗伤痕累累的心紧紧搂在怀里。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毫不知情？”

    成煦看着修云，这一问似是一记重锤狠狠砸下，四肢都僵硬得动弹不得，错愕得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么机敏的修云会不知情？他二人朝夕三载，又无尽缠绵，为什么会觉得修云会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但是说不通，既然知道又怎么会……？

    半晌回过神来才慌乱地问：“你…若知晓实情，肯定会嫌恶我，又怎么会……为我……”

    没有直接答这一问，反而修云指了指油纸里包着的肉饼：“我上一世再也没吃过这东西。”

    “那日你受了三人的欺侮后带回来的就是肉饼，我却吃不出肉饼的香，只尝到了你的苦痛和心酸。”

    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陡然摊开。成煦记得真切，那日就是用肉饼诱他，三人齐上往死里玩他，但凌虐却因一场莫名燃起的火意外终止，现下想来那场火应是修云所放，而修云竟是那么早就知晓了一切。

    “但你为何从来没提及？”

    修云一手抚上他的脸庞，“和你上一世没有立即指明我过去身份一样，我知道这是你最后的尊严。”

    可笑的竟是他，一辈子遮遮掩掩了一块根本不存在的遮羞布。

    剩下的已经不用再继续问了，为什么修云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说，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又脏又贱却仍愿与他朝夕相处乃至缠绵缱绻，只因他是修云，是给了他所有温存和宽恕的修云。

    只可惜，上一世他不懂修云的心，不信修云的情。

    成煦不能自已，悔恨如利刃般刺入心间：“我……我……”

    修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擦了他留恋在下颌还未滴下的泪：“我的成煦哪里都好，就是心里从没装着自己；也无妨，我替你装着。”

    “前世之事无需再苛责自己，你我所有抉择都是无奈中的无奈。”

    “被轻视、被欺侮、被凌虐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的罪，是那些视你为草芥的奸人之过，你不烂、不脏、不贱，更无错可改、无罪可悔。”

    “至于我上京受辱和服用蚀心蛊，是绝境之中无奈之举，只能拼了命博一个回寰，这也不是你的罪；你我相识一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没了命，而我却心安理得去所谓的建功立业。”

    修云轻轻地捧起他的脸，一字一句说着前一世从未说出的心意。

    “我与你是心之所向，情之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