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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念想(剧情,本卷完 (第2/2页)
做?”他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邬城过年,还一心系在花月郡的大小事务上,如此事必躬亲,未免太劳累了。 “只是些琐事,并不费神,”他答道,“屋里有些闷了,殿下可想出去走走?” 漫天苍白飘飞如絮,他撑起伞,邀我一同走进雪里。长青的植物已被遮得看不见绿,屋檐下的大红灯笼成了雪景里唯一的色彩。我见他露在空气中的手指冻得发红,想伸手将伞接过,动作在脑中过了一圈,到底一根指头也没动。 我害怕自己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会不管不顾地覆上去。 行至后院亭中,他停了步伐,收伞在石凳坐下,远望满圆雪景:“一转眼,殿下都与我一样高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听在我耳里却宛如惊涛骇浪,好似山雨欲来。 我牵起嘴角笑了笑:“堂兄却没什么变化。”只是时过境迁,他不再像从前那般宠爱我,我也无法时常同他相见,情分自然而然便淡了。 他定定看着我,忽而一声轻叹:“你写的信,我每一封都看过。” 虚无缥缈的预感化为实体,仿佛羽毛飘落,轻轻落在心里,却重逾千斤。于是我勉强的笑容定在脸上,不得不偏过头去,假意打量周围漫天飞雪。 确实荒唐。 他以为少年心思是幼稚虚幻的错觉,会随着时日变迁自行消散;我以为他的看破不说破是一种默许与纵容,而非无声推拒——才有了今天这般坦诚相对,将话语平摊开来,再不留一丝余地的情景。 “殿下,”他将身子探出亭外,接住一片飞雪,“你瞧这雪下得刚好。暖了庄稼,保了土壤,明年又是一个好年。” “百姓日益富足,是大祁的好事。”我轻轻附和。 恰是岁除,寻常人家该已置办好了年货,正围着火炉阖家团圆。去年没下雪,我便是与褚连川这一院子人围在一起,过了个不合规矩却分外热闹的新年,醉饮整晚,一觉躺至天明。 在这大雪涤尽纤尘,除旧迎新之日,他想让我将多年来的执拗也就此放下,望向明年这好年岁。 心中酸涩不堪,却不知如何是好,唇像是粘连了起来,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堂兄的意思,小五明白。” 话说出口,无意间用上这个被他批评过的幼稚自称,胸膛里的心又是重重一跳。我掩饰般捡起他放在亭边的伞,抖了抖覆盖其上的轻雪:“天寒,还是先回去吧。” 他没有多言,站起身来走进我伞下。肩并着肩,行走间衣料偶尔摩擦到,只要稍微偏头,呼吸的热气就能传到另一个人耳中,本该是十分暧昧的情景,但我们谁也没有扭头,只沉默的在这番雪景间穿梭而过。 夜色降临时雪才堪堪停下,随着年夜饭的菜品一道道上桌,我总算得见褚连川后院里到底有多少美人。较之去年少了几位,只多了两个生面孔。 他们在这院子里散漫惯了,虽然依稀知道礼数,却没真切将褚连川当个王爷,自然对我和褚穆书除了最基本的尊敬,也如对普通友人般态度熟稔,有几分别样的亲切。 我将褚连川灌不醉人的鲜花酿糟蹋了一杯又一杯,稍感困意便合着眼小憩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被仿佛在耳旁炸响的爆裂声拉回凡间尘世。 褚连川和左手牵着小烟,右手搂着小玉,与其他几个美人一起烧着爆竹,欢声笑语好不热闹。空气中的脂粉香味太浓了,我抄起手,想走远些自己清净,在走廊尽头看到了倚墙而立的羽十一。 “有何事吗?”我问道。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送景公子给您的信。” 我怔然,一时说不出该欢喜还是疑惑,声音有些颤:“……他找你了?” “不,”羽十一摇头,“他十日前给我的,让我晚些给你。” 这比他离开那日还早上几天。 原来他无论如何都将离去,即使褚穆书没有出现,也不会继续陪我,是我一直自作多情,还以为自己逼走了他。 信很短,寥寥几行。 愿君安好,愿世清平。没有愿常相见。他连这句简单的安慰都不肯留给我,属实小气,小气到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知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那他可知,越被刻意回避的问题,越是难遂人意。 如果,我偏偏要找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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