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地心矿区（八） (第2/2页)

的原因，只能说面对他时我会更加警惕。”

    “德拉万不是一个乖孩子，但也绝不是一个坏孩子，”略微犹疑后阿伽雷勒继续说，“他杀害邻居一家，是因为发现邻居家在做倒卖器官的肮脏生意，还把他未成年的弟弟诱骗过去做帮凶去欺骗引诱更多无辜的人来谋害和挖取器官，但实际上是打的等他弟弟再大一点后就有了一个免费的随时可取用的器官库；他杀害自己的家人，是因为发现自己是被‘家人’从亲生家人那里偷来的孩子，养大之后就会把他和那些同样被偷来的弟弟们一起卖给邻居，做活体器官库。他的邻居和‘家人’是同一条黑色产业链上的刽子手，而他实际上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弟弟们。”

    阿兰转头看向他。

    “他们所在的区域是当地有名的黑色地带，因为穷和偏远，暴乱时有发生，孩子们接受不到好的教育，既没有法律意识，也没有正当防卫的途径，遇到这种事情便只能用暴力反抗。”

    这隐情是阿兰完全没有想到的，德拉万凶恶的气质和充满戾气的眉眼很容易让人把他当成一个冲动暴躁易怒的人。

    阿兰并非一个见第一面就会给人打标签的想当然的人，想当然会引发致命的失误。但‘伤害家人’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举动，哪怕是稍微想一想他都会觉得心痛。

    还没有能够为雄父奉一杯茶，还没能够为雌父捶一次背，他们就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

    而他甚至只能依靠曾经指尖残留的温热触感在想像中回忆他们面庞的轮廓，因他们所有的遗物都被一齐销毁，唯一的一件遗物就是海登不知从哪里得到的一张小阿兰玩折纸的照片。

    一切都太晚了，他获得光明的太晚，海登醒悟的太晚，迟来的真相还是真相吗？逝去的生命已然无法挽回。

    因自身的遗憾而去加重对别人的偏见不是阿兰所推崇的，但人之常情，他对德拉万的偏见不浅。

    “德拉万的家乡在哪里？”他问阿伽雷勒。

    阿伽雷勒回忆了一下，“你是说他真正的家乡还是刚才说的黑色区域？如果是真正的家乡，德拉万自己也不清楚，我猜测他应该是在星球清扫行动中与家人分离或者被偷取的蛋，你知道，星球清扫行动旨在清理战后不服统治的星球，虽然听起来正义，但真正被清扫的实际却是那些流亡的百姓。”

    “我是问那块黑色区域。”阿兰说。

    阿伽雷勒轻声笑笑，“那块黑色区域早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它是十三星上着名的度假旅游景点——因为某个人的一份议案……”他微微侧头看向阿兰，“因为那份议案，那一整条黑色产业链被连根拔起，后续的整治扶持开拓了当地的民族特色，使得原本低迷的经济情况迅速增长……这些都是德拉万同我说的，他非常高兴弟弟们都有了机会去接受高等教育，也不用再为生活所迫去偷去抢，虽然他本人也因为这次彻底的打击整治而入狱，别说高等教育了，从此连他的命运也被中断。”

    阿兰点点头，“有得必有失。”

    “这次打击整治黑恶乱象的行动雷厉风行，效果显着，从各方面看都是一次值得被瞻仰的高尚行动。唯一遗憾的是，那些人明明是罪有应得，可德拉万依旧因为情节特别恶劣的杀人罪而少年入狱。”阿伽雷勒轻哼一声，不知是惋惜还是嘲讽，“这就是法律。”

    阿兰没有发表看法，对于法律他有自己的考量，但在他的最终目的达成之前他并不打算和任何人讨论任何相关的议题。

    见他没有回应，阿伽雷勒也归于沉默，现在他们面前是一处怪异的地下洞穴，洞穴中有阵阵滚烫的风吹出，依稀可辨有岩浆滚动爆裂之声夹杂在风声中，阿兰便知：熔岩巨兽的洞穴到了。

    “熔岩巨兽藏匿在岩浆之下，不易被发现，现在起，我们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因为地上的震动会传导警示给岩浆下的它。”

    阿兰点头表示明白，轻轻的迈出一步——

    一颗巨大的石头制成的头颅从他右脚边的岩浆中自下而上探了出来，不见肩膀，唯有长的瘆人的脖子直直的拉长，直到和阿兰面贴面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