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花_人间喜剧(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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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喜剧(四) (第2/2页)

几十年了,可能比我们家里最老的老人年纪都要大。”

    因为长期在外应酬工作,何凡骞眼里本来就有些炎症,加之揉眼揉掉了几根睫毛,死死黏附在结膜表面,更觉瘙痒难耐。

    正在这时,一块冰冰凉凉的湿毛巾递了过来。

    “用这个擦吧。”这声音乍一听是女孩,但细听,又有种青春期男孩独有的沙哑。

    何凡骞没想太多,接过毛巾,捂在发热发酸的眼眶上。很快的,有了自发分泌出的泪水做润滑和清洁,何凡骞又眨了眨眼,觉得火烧火燎的不适感好多了。

    “亭亭,还不快给客人倒茶。”魏四说道。

    递给他毛巾的人应了一声。

    婷婷?何凡骞睁开眼,那人正半坐在屏风前,手里提着一盏黑釉茶壶,一线茶香从上翘的壶嘴里流泻出来。

    虽然他蓄了一头如云乌发,但何凡骞更愿意用少年去描述他。

    少年穿着短袖长裤,身形挺拔修长,眉眼鼻唇都是典型中式清雅的长相。夏衫轻薄,冰丝布料下的背脊削瘦料峭,若有若无勾勒出他小巧的乳形,像是低悬于枝头的梅子。

    如此青涩甜美,又如此……轻易就可攀折。

    “请……”少年抬头,正好撞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眼里划过一丝慌乱:“……用茶。”

    瓜果是在井水里泡过的,盛在花苞形状的粉色胭脂水釉碗里,碗壁上凝了细细密密的露珠。

    就算何凡骞再不懂珍宝,也知道这碗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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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完茶,一行人朝厅堂走去。园内古木盘根虬结,房舍布局构造无不精巧雅致。过了一会儿,经过一处草堂,魏四有心让一旁的侄子表现,让他去介绍:

    “那棵树是苦柬树……”

    园里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儿啁啾清鸣,一唱一和的。

    看儿子的神色,估摸这桩婚事能成。何母说话也渐渐放肆起来:“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想说了,你们家的园子哪里好,就是这屋檐光秃秃的,灰不溜秋,有点空,看起来也冷冷清清。”

    魏四颇为惊诧地看了她一眼,魏亭则神态内敛,两个人都没吭声。

    何母犹自不觉,继续喋喋不休:“要我说,你们还不如跟电视剧里似的,往每个拐角都挂个大红灯笼,反正家里人多,这样也喜庆。”

    “……”魏四微微张大嘴巴。

    试想一下,一片恬淡绿荫中,突然多了几串晃晃悠悠的大红灯笼,要多俗气有多俗气,要多煞风景有多煞风景,简直就像好好的美人脸上长了几颗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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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家的人是典型的被时代大流裹挟之人,机缘巧合暴富,但是思想和品味明显没能跟得上。

    和何家的这桩婚事,家里其实并不是没有人反对过。

    有人愤愤不平:“我们家,什么时候要靠和一个暴发户联姻,来填补公司的亏损了?”

    有人动之以情:“当年老二临终托孤,我们这样做未免太不地道。”

    有人晓之以理:“姓何的那家又不是傻子,趁咱家落难,肯定会狠狠咬一口。别咱们白白赔了个人进去,好处全让他家占去。”

    可是,目前明荟内外实在是冰火两重天。不仅仅是金融危机对行业的影响,偏偏在这时曝光了贿赂门事件,不仅国内被罚款上亿,业务方面也遭受重创,连续六个季度未见增长。

    看着这些人各怀心思吵吵嚷嚷,二十多年前,香车宝马、衣香鬓影、奇珍异馐犹在眼前,如今却子嗣凋零、内忧外患。直到屋里终于安静下来,家主才说:“各位考虑的都在理,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祖宗的心血总不能毁在我们这辈,都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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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回思绪,魏四掩去心底的不屑,面上笑容略淡了些,跟着解释道:“其实是有灯的,我们家平时挂的都是羊角灯,或者白色宫灯,这样色彩更和谐一些。”

    何母心里撇嘴:“挂个白灯笼,也不嫌晦气。”到底还有点分寸,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他们回去之后,两家就开始闹闹腾腾地操办婚事了。只是没想到,婚礼前夕,又出了不大不小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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