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特意走到大厅另半边,专挑谈容视野盲区绕过来的。
“没看见,”谈容道,“但是耳力好。”
他说着转头,对上竹言蹊的视线,谈容显而易见地怔了一下。
竹言蹊半垂下眼皮,又随即掀起,由于速度太快,看起来就像随意瞥了眼对方的下巴。
“怎么样?”他单单挑高左边的眉梢。
谈容双手十指交叠,最上面的拇指叩点另一手的指根,脸上却水平浪静。
想说“不错”“好看”,转念考虑到竹言蹊连围裙都要求帅的,浅笑改口:“帅。”
竹言蹊眼睛一弯,应着“帅”的尾音笑了起来。
偏中分的发型自打兴起,就一直很受年轻大男孩们的欢迎,修饰头型,放大中庭优势,还带有cool guy风格的可爱味道。
不过可爱成竹言蹊这样的也算少见了。
他天生一点美人尖,以往被轻薄的刘海虚掩遮住,眼下才露出遗传几率高达万分之一的发尖。
此时,两边细缕的碎发以它为中点,松软分开,弧度叠加的十分巧妙,乍看上去,特别像一颗快要完笔的小号爱心。
谈容对着爱心端量片刻,松开交叉叠放的十指,有些蠢蠢欲动地抬了抬手:“我可以轻轻碰一下吗?”
“头发吗?当然可以。”竹言蹊大度地低头,向他靠近一点。
谈容面相冷,但指尖温暖得过分,擦过额间,留下暖融融地柔软触感。
他拨了下爱心的一撇,那撇头发往右一歪,又自动弹回原处。
仿佛爱心觉醒了意识,在向碰它的男人小小跳动了一下。
谈容笑意不由加深。
“怎么了?”竹言蹊不明所以,往上瞟一眼。
他刚剪完头发的时候是没有爱心的,之后随着走路的动作,刘海里自动滑出两缕,他并不知道令谈容发笑的根源是什么。
谈容摇头,沉默几秒,嘴边仍挂着一丝笑:“很帅。”
离店前,竹言蹊去了收银台结账。
消费数额比他想象里的低了很多,和市中心那家网红造势的美发沙龙相差不远。
“我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这家店跟我彻底锁死了。”回到谈容身边,竹言蹊笑嘻嘻地道。
晚上室外温度低,谈容用眼神提醒他拉好外套的拉链:“不嫌弃它离家远了?”
竹言蹊住的公寓在学府区中心位置,按路程算,相当于和这家店隔着两个区。哪怕是从谈容家出发,开车也得花上大约二十分钟,他路上还真情实感了一波路远。
“心近不怕路远,我和托尼老师的灵魂已经贴得非常之近了。”竹言蹊将拉链拉到最顶端,就像来时那样,还是和谈容并肩走向出口。
谈容侧目看他。
“这次可不是代词,给我剪头发那老哥真叫托尼。”竹言蹊讲着讲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他跟我聊天的时候还说,每次告诉别人他叫这英文名,他都痛恨十年前那个自信、嚣张、不可一世的自己。”
说完,他转念想到谈容的微信名也是串外文拼写。
竹言蹊正想借机直接问他,又见之前带他上楼的店员小妹站在接待区一侧,冲他挤眉弄眼地递了好几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