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出口,便如覆水难收。窦婴只能硬着头皮在帝王这样的不明反应下继续说话。
他将夏安然送行之时的只字片语同他说了,中山王想要用瓷器换回被匈奴掳走的边民,如若可以他还想要换来牛羊畜,以及被匈奴掳走的外族人。
“外族人?他要外族人作甚?”
“臣不知,许是殿下年纪小,没见过外族人,便想要听一听外头的故事吧。”
“呵……”
刘启轻笑了一声,并不予点评,他缓缓转过身,向着主座走去,藏在袖中的指尖却一直在摩挲着小儿子写的这封信。
就在窦婴以为这一关已经过去之时,忽然听到刘启一句惊天雷劈:“魏其侯,你临走前朕问你的问题,现下是否有了答案?”
窦婴愣了愣,他不由自主开始回想当时刘启询问的问题——魏其侯,你既如此坚决反对梁王做太子,可是有看好的皇子?
——回陛下,臣并无。
一瞬间,窦婴只觉两股战战,他忙跪伏在地,嘴唇颤抖,然其思量片刻后,还是说道:“回陛下,是。”
刘启并无恼怒,也不曾问询他所中意的人是谁,因为根本不需要问。
他现在心中无比平静,甚至有些单纯的好奇:“算上你来回所花的时间,卿和中山王相处也不过一月,往日你在长安城中,可并不曾表现出如此偏向态度,是什么改变了卿之所想?”
汉代君臣之间关系随意,但再随意,也并不至于可以容忍臣子干涉王嗣事件。刘启态度虽然就像是在普通的闲聊,但窦婴可并不敢轻慢,他整理了一下思绪。
事发突然,他来不及编出一套委婉词汇,只能按自己脑内所思所想,一一说出:“陛下可还记得,殿下就藩已有多久?”
刘启站在桌案之前,很是配合地说:“胜儿离开时正好是去岁秋,至今,约有八月余。”
“那陛下可知,刘胜殿下,入藩国后所做第一件事为何?”
这倒是不知晓,刘启有些感兴趣地抬抬下颚示意他继续说。
“殿下化作寻常孩童,只带护卫二三,并竹卷几车,亲自走遍了中山国大部分的郡县。”
帝王眸光一闪,就听窦婴说道:“殿下将各地情况书写成册,直至最后须得有专门的马车来拉动那些竹卷。殿下深感竹卷不便,又得才人所献制纸之法,在回卢奴的路上便下令收购稻杆,以此制纸。”
“自殿下就藩至今,未曾修建宫室,甚至尚未为王宫选址,唯一有了动工迹象的,还是一处温汤池。臣曾经问过殿下,何以置宫于不顾,先修温汤,殿下答曰,全因陛下喜泡温汤,然而温汤只夏秋可泡,故而他想要试着引温汤水入室内,便可无惧寒风,此为殿前淳淳孝心。”?
“既欲引温汤水,殿下便寻人琢磨着烧管道,因其需要的管道较长,便造了个长窑……如此因缘际会下,方烧出了瓷。”
竟是如此?这倒是有些意外了,刘启唇角微微上扬:“胜儿同你说的?”
“中山王自不会对臣说起这个,事实上……”窦婴露出了一个苦笑,“臣直至将离前,方才知晓中山国产瓷。”
刘启随后听了一耳朵窦婴似真似假的抱怨,从临走前被“炫富”,到因时间紧急来不及去看长窑,只能沿途向着中山国负责押运货物的兵哥打听,在满足了好奇心的同时简直错过了金山银山,简直不能更惨。
“臣抵中山国后,殿下忙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