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杜含章笑着应完,话锋又一转,“但这儿不都是自己人吗?”
余亦勤抱有疑议对他挑了下眉:“是吗?”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杜含章语焉不详地点了下他的心口,正经起来说,“不说了,我去看看。”
余亦勤挡开他动手动脚的手,心里也有点想去,不过杜含章把迟雁交给他了,他点了下头,还是好奇:“你的工具到底是什么?”
杜含章从掌中芥里取出一个东西,摊在手上说:“这个,浑仪。”
他口中的浑仪离开芥子,在三秒之内恢复了原状。
余亦勤看它像个奇形怪状的地球仪,通体镂空,大小接近于大号的地球仪,材质像是青铜,外环内圈上刻满了符号,从节气、月份到方位一应俱全。
如果余亦勤认识历法,就能发现这是一部完整的太初历,可惜他不认识,只能继续看皮毛。
它的基座是个十字,四条龙从四个端点上竖立起来,抱住了中间的两个垂直相交的圆环,圆环里面还套着圆环,看着复杂又古老。
浑仪是什么?又要怎么用?效果怎么样?
这些余亦勤都不知道,但那位已经说了两遍“去看看”,还问东问西显得很没谱,余亦勤没再问,说:“看见了,你去吧。”
所谓事不过三,杜含章这次真走了,只是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侧回身问道:“你怎么不让我小心一点?”
余亦勤心想就目前这混乱的关系,让他怎么关怀备至。
不关怀杜含章又在问,关怀吧也很怪,像是在讨好他,余亦勤左右不是人,顿了两秒,只好拍了个平静的马屁:“我信得过你的本事。”
杜含章笑了一声,看不出信没信,单手提着浑仪的侧拉环,转身往空气里刨了三块木简。
余亦勤看见它们自然跌落的途中消失了,不过失踪之前周遭的空气扭曲过,和盛夏柏油马路上方的热气很像。
木简消失后,杜含章直接“走”上了空气里,像是脚下有一座无形的楼梯。
那天在古河道里,余亦勤记得自己掉下去之前,他也是这么过去的,杜含章脚下一定有东西。
余亦勤想来想去,猜测是那三块木简搭成的动态“楼梯”,两块做脚踏一块活动板,然后那阵扭曲的空气,也许是他的魂力。
——
古春晓越盘越低,除了不断涌出的水人,什么都没看见。
她用鸟鸣叫了几声雅雅,湖面上的水人好像凝固过一瞬,但停顿过于短暂,还没等古春晓注意到,就已经消失了。
她有点心累,正要回地上去,就见杜含章如履平地地从水人头顶上路过,风度翩翩地去了湖心上空。
妖联所那边的小妖怪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有的还在吹口哨,喊“大哥牛批”。
古春晓听着这阵吹嘘,登时更郁闷了。
在她的认知里,杜含章的“牛批”都是从余亦勤那里剥夺来的,于是她一边嘀咕着“牛批个锤子”,一边收了羽翼,像个秤砣一样落向了杜含章的头顶。
不过她的捶打没有得逞,杜含章老早就看见她下来了,歪了下头又加了只手,将她像个鹌鹑一样按在了左肩上。
秃鹫被按得在他肩膀上劈了个叉,愤怒而用力地抓着他的衬衫说:“你来干嘛!”
“找王树雅。”杜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