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不怨他。我没什么可怨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我一定是死了,在朦朦胧胧中,我感觉到收尸的人走过来,把我身上的保鲜膜切开,又把我运送到一台冰冷的抢救车上。
“耐力挺强的,坚持了五个小时,皮肤弹性还不错,脂肪组织有点塌陷。”
“心率已经低到了40次,血压80/40,看来要准备抢救了。”
“还可以再等一等,先输瓶液体看看。记录一下数据。”
突然手臂疼了一下,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睁开眼看看了。
“手上的静脉采不出血了,手臂的静脉总共采出了5毫升。”
“够用了。留着点明天还要采呢。”
“超声提示膀胱残余尿30毫升,这是一天的尿量。”
“看来他撑不了三天,今天一天就报废了。残次品果然不行。”
“别,老板送过来的样本,咱们得好好用,一上来就用坏了,这不是辜负老板了嘛!”
“我听说,这个人是老板的仇人,老板恨不得他死呢!”
果然如此。恨不得我死,可是又不让我轻轻松松地死。
被他们折腾了一夜。
因为失水太多,拼命给我补液,可还是有很多人在旁边记录我的各项指标。
他们为了采集我的唾液,把我的舌头从嘴里拉出来,可还是等了很久才从舌头上刮出一点点粘液。他们为了采集我的尿液,给我插上了尿管,一点点把最后的一点液体从我体内取出来。
我听说过这样的实验,为了测试某种基因型的人类耐受极限的程度,与在极端状态下是否会有基因突变,他们会与受试者签订残酷的条约,其中规定了受试者自愿参与实验生死不论,死后家属会获得大量报酬。
参加这种实验的人,最后只有一条路,就是死后还会被解剖个明白,然后像被剖开肚子的小白鼠一样,翻出来肠子都没有回到腹腔,就被抬出去匆匆埋掉。
我昏睡了一夜,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命是终于给救回来了,可我知道,这才是开始。因为我还没有死。
第二天,他们又准备把我浑身缠上保鲜膜,进行第二次烈日下脱水实验。
刚刚缠好头部,我依旧是口不能言耳不能闻目不能视,可我仍然感觉到,他来了。
他高高在上是实验者,而我只是个实验标本。他在我面前,听着我的身体参数报告,在冷冰冰的抢救车上,我的身体一览无余被他扫视殆尽。
我已经猜到他心里在说:“残次品,连做实验标本都不配!”
因为我的身体脂肪塌陷,水分过度流失,皮肤已经毫无弹性,在他面前,也许就像是个老的快要死去的无名躯体,也许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只感觉保鲜膜缠到上臂,突然停住了。后来再也没缠下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他改了主意,也许是他又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来报复我。
我感觉到有一双臂弯轻轻抱起了我,用毯子把我的全身裹住,周围声音好像很嘈杂,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