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它_第 9 章 果核之王(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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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果核之王(九) (第1/3页)

    江眠崩溃地捂住了脸。

    “逗你的,人。”

    人鱼的嘴唇不动,却有一股微小的音波钻进江眠的耳孔,沿着他的头骨震颤。

    “我单独和你说,不叫他们听见。”

    那感觉非常奇特,亦使江眠大吃一惊。人鱼对声音的控制精度,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知晓有多可怕。

    所以,实验站当真就听不到拉珀斯真正想表达的内容了吗?不知道有些小说里讲的“传音入密”,是否就是如此……

    江眠搓了搓面颊——他的手仍然又热又烫——探询地望进拉珀斯的眼眸,若无其事地说:“好吧,那就回归正题,来看看下一个单元……”

    人鱼似乎觉得,这样在众多耳目之下暗度陈仓,隐秘地讲一些悄悄话,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紧紧盯着江眠,咧嘴一笑:“被抓?不是。”

    “嗯。”江眠点点头,“如你所见,诗歌一直是人类感情浓缩的成果。我们的诗人,通常习惯在极短的篇幅里,用很少的字数,表达深刻的、凝炼的情感,譬如下面这首——”m.zwWX.ORg

    “十七天前,我在追踪猎鲸舟,两个,人的船。”拉珀斯说,“它们偷猎、潜逃;而我发现、截杀。”

    江眠尽快平复呼吸,他润湿干燥的嘴唇,竭力和缓地诵读:“亲爱的,但愿我们是浪尖上的一双白鸟。流星尚未陨逝,我们已厌倦了它的闪耀……”

    两艘捕鲸船?这个说法有点耳熟。

    “一个是蓝色,一个是黑色,黑色的比蓝色的大,”拉珀斯心不在焉,用削金断玉的尖甲去刮江眠丢下的橡胶手套,“我把蓝色的搞砸了,黑色的搞砸了一半,我……大意了。”

    “……天边低垂,晨曦里那颗蓝星的幽光,”江眠嘴唇微动,深思熟虑地盯着书本,“唤醒了你我心中,亲爱的,一缕不死的忧伤。”

    ——蓝色、黑色,不会错的,那就是隶属西格玛研究所的捕鲸船。蓝色的那艘是“幸运星”号,配备3000马力的电机驱动螺旋桨,在遭遇人鱼之前,是泰德所在的项目组的挂名科考船;黑色的那艘是“飞马”号,比幸运星号更大,足有5000马力不止。

    原来,它们不是被调离的。

    拉珀斯说:“狩猎最忌粗心大意,我轻敌了,所以付出了轻敌的代价。”

    他徐徐摆动着鱼尾,那些巨大的伤口早已不流血了,但依旧狰狞可怖。

    江眠指着书本上的字眼:“那么,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需要更详细的解释。

    “不知道!”人鱼大声回答,旋即耳语道:“船里……有转得很快的,用来推船的东西,我被椭圆的黑弹打了一下,撞进去了。”

    江眠有一会儿没说话,旁人可能会以为他是被人鱼直白的回答噎住了,然而他盯着米色的诗页,内心唯有惊涛骇浪。

    人鱼是不会说谎的,他压根不屑于巧言令色的掩饰。因此,他实际上是在摧毁了“幸运星”号之后,又不慎被“飞马”号的护舰鱼雷正面击中,砸进了驱动螺旋桨当中。

    绕是如此,“飞马”号仍然遭受了所谓被调离的命运,和“幸运星”号一同神秘失踪,再也不知去向。

    反过来看,拉珀斯身上又留下了什么呢?十四道至今不曾痊愈的伤口?

    比起两艘大马力捕鲸船的结局,这个代价简直太轻了,委实轻得可怕。

    “……没关系,我们看完这首诗,再一起理解也是一样的。”江眠勉强道。

    “露湿的百合、玫瑰,睡梦里逸出一丝困倦;啊,亲爱的,可别梦那流星的耀闪,也别梦那蓝星的幽光,在露滴中低徊。”

    拉珀斯老老实实地说:“我失去了,意识,一段时间,再醒,就到了这里。”

    他看了看自己的鱼尾,咕哝道:“耻辱的印记,先留着,不合上,记住教训。”

    “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江眠哽了一下,像是为字里行间的深情所打动,“我和你。我的心头萦绕着无数岛屿,以及丹南湖滨……”

    ——所以,法比安只不过是个捡漏的?!

    ……不难想象,当德国人收到两艘捕鲸船遇难的消息,赶去收拾烂摊子的时候,重伤昏迷的拉珀斯便如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把他结结实实地砸了个满怀。

    那么,很多事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集团高层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赶到研究所;

    ——法比安为什么没有按照处理上一条人鱼的方式,急不可待地对拉珀斯动刀子,甚至有些手段看起来还颇为宽容;

    ——如此严重的防御措施,如此复杂的惩罚手段,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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