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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重伤 (第3/3页)
喉骨剧痛还在加剧,好痛!好痛! 她的皮肉,颈上薄薄一层几乎没有脂的皮肉,被人揪扯锁死,一起锁死的还有喘气呼吸的生门,身子似乎开始抽搐。 意识还没彻底回笼,神志像是分成两半。 一半在眼前,一半在梦里。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爹爹和阿娘,司马迁说,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幼年读时不懂这句话的深意,现在懂了,彻底懂了,她痛,痛极了,痛到想呼爹娘,求爹娘救救她。 “蝉儿。” “蝉儿,阿娘在这呢。” 爹娘的声音还留在梦里。 她伸手,只触到一片苍白,泪水冲开,像云破日出,可是没有日出的光辉,只有一张怒容,淡蓝眼里盛开着滔滔不绝的恨意。 “师妹,你的心,好狠啊。” 郑克寒哀戚说着,掐她的手正感受轻轻一折就能折断的柔弱。 比起腔子下的心脏。 身躯是这样的柔弱。 “…………” 翠宝几欲窒息,东厂的刀锋,来得这样快,师兄没能撑住,受了重伤。 这刀是她招来的。 他恨她,似乎也没不对。 她闭上眼,任泪水流淌,接受窒息的降临。 罕见的,放任自己去追爹娘的身影,她一路追,一路喊,只要追上,拉住他们的手,走在中间,她就能做回刘蝉了。 “蝉儿。” “蝉儿,阿娘在这呢。” 耳畔似乎响起蝉鸣。 她奔跑着,有一幕景象掠过眼角。 ——爹爹指着树梢,告诉她,蝉可以蛰伏地下数年,只为一朝仲夏。 “仲夏到了么?既然没有,我怎么能死。”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虚幻里唯一的实质,掷地有声,她在幻觉里惊醒,停住追赶两团光影的脚步,立在原地,立在梦里,蓦然回顾。 “蝉可以蛰伏地下数年,只为仲夏,仲夏未临。刘蝉,仲夏未临!仲夏未临!” 她对自己说。 如倾半桶凉雪,冷意过后,心跳如擂鼓,一声一声激烈昂扬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求生意念迸发在她酸软躯体里,激荡出惊天气力。 电光火石间,她抬腿,往郑克寒最重伤处踢去。 深可见骨的那处。 床架晃颤,床帐如急急的浪潮晃个不停。两具身躯如同野兽,近身互搏,撕扯勾踢。男女力气悬殊,但郑克寒身负重伤,翠宝深知他哪里伤轻哪出伤重,生死一线,用的全是死力,他除了趁她不备的那一下,讨不到第二次好处。 窗外疾风,没合上的窗扇不住拍打。 大雨随着大风落下。 淅淅沥沥。 转眼滂沱。 翠宝里衣扯落,露出大半洁白身子,此时骑坐郑克寒腹部,左手按住他胸口重伤处,按到鲜血直往外洇,右手往他太阳招呼。 一拳两拳叁拳四拳,用尽全力去打,丝毫没察觉,不知何时,师兄已经停手,随她老拳痛殴。 “我答应过师父,不伤你,可我还不能死,不能死!” 她哭着,拳头停在半空。 床帐终于停止猛烈晃动。 安静如死水。 床里,郑克寒侧着脸,眸子盯紧她,汩汩滔滔,说不清道不明,倏地伸手,捏住她的腕子,一个翻身,将她压倒身下,吻她滑进嘴角的泪,另一只染血的手剥她衣衫。 无比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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