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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 诀别 (第2/2页)
霍齐东坐在窗边晒太阳。他的病房是单人间,布置简单,坐北朝南,采光很好。 霍澄坐到他身边,他握住她的手,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不过就是老调重弹呗。 霍齐东笑了笑,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矫饰的本事也见长,如果不是掌心的濡湿,真叫她骗过去了。 但他没揭穿她。 谎言有时是利刃,有时则是盔甲。 霍齐东攥紧了她的手,霍澄说:老霍,明年春天,你病好了点的话,陪我去玻利维亚,新西兰,意大利,法国玩好不好? 这么多呀?那怕是一个月都玩不够了。他眼里含笑。 是啊,所以你得养好身体,玩到我尽兴为止。答应我,好不好? 她眼眶酸胀难忍,从背后拥着他,没让他看见眼底的泪光。 霍齐东拍了下她的头,多大了,还撒娇。 好不好嘛。 感受到她的急切,他心里的猜想又被证实了几分,莫名也有些怆然,他咽下苦涩,说着: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陪你去做。 护士要来给霍齐东做检查,看到这静谧温馨的一幕。 阳光照进来,像圣光一般,笼着父女两人。两人眼底都有笑,也都有湿润。这么靠着,仿佛直到天也老,地也荒。 那天下起了大雪。 霍齐东胃口出奇得好,早上喝了粥,又吃了水果。霍澄还挺高兴的,答应他去给他买爱吃的烤猪蹄。她跑了很远,才买到他爱吃的那家,她却不准他吃太多。 到了午睡的时间,霍齐东却不肯睡,他拉着她,说了很多话。 说霍遥他媳妇儿要来盛市,她做姐姐的,要多照顾点。 说天气冷,她要照顾好自己。 说酒店交出去了,她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霍澄越听越不对劲,她想打断他,他不让,絮絮叨叨地说着。 好不容易哄他睡着了,下午他醒来,看见外面一片白茫,又闹着下楼看雪。 霍澄说,你身体不好,站在楼上看看就好。 最后还是没拗过他。 霍澄给霍齐东裹了一层又一层,才带他下楼,不过也只允许他看五分钟,看够就得上楼。 有小孩子在雪地里跑,霍齐东有些感慨地说:有年下大雪,你硬要堆雪人,又不肯戴手套,还把手给玩冻伤了。 霍澄说:在孤儿院,我们都是这样玩的,一点事没有。 霍齐东笑了:你是怪我把你养娇贵了吗? 是啦是啦。霍澄催促他,你现在才是最娇贵的,时间到了,回去吧。 霍齐东没带手机,但也感觉不足五分钟,你骗我。 霍澄煞有介事:真到了,不骗你,回去啦。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 他们有说有笑得上楼。 霍齐东一点也不像濒危的病人。 可事实上,半夜时,突然就不行了。为防晚上出什么状况,霍澄睡得浅,听见动静,她被惊醒,忙按铃叫医生。 霍齐东生病后,霍澄一直在想,如果霍齐东真的离她而去,她会不会活不下去。 她当时想,会的。 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她。他领养她,给她最好的一切,无论是物质,还是关爱。比亲生父亲还要亲。 可那一刻,他戴着呼吸罩,将手探出来,她立即意会,攥紧他的手,泪水糊了满脸。 他想说什么,可已经说不出了。 就是那一刻,她生出了,为他活下去的信念。 * 霍遥将酒店管理得很好。他是个聪明,又肯下苦功夫的人,霍齐东放心,霍澄自然没什么好挑剔的。 霍澄辞去工作,去了当时她说的那几个国家旅游。 她将旅途中拍的照片,写的游记发到网上,起初只是分享,后面关注的人渐多,合作方找上来。霍澄以此赚了钱,想着也好,算是自由职业,不会拖累霍遥。 有回杂志社的人采访她,问她,你总用一种缅怀的语气写这些文字,看起来,是写给某个人看的。 她说,是啊,一个故去的人。 那人追问:是? 她说,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他想放她自由,她就自由地活,带着对他的爱,一生永不停止。 全文完 以下是一点碎碎念: 这篇文起初是短篇,N年前写的,那时还写了句寸碧遥岑,风掩旧尘,太中二了,没用。 最初男主是叫顾遥,现在扩写,不想和顾景予重姓,就改成霍了。 过了这么久,我还记得一些情节,岑碧往他手心塞水瓶;他给她塞硬币;班主任替岑碧转交药给顾遥,瓶盖里写了字;他们在顾遥破旧的小家里互相抚摸,但没有做爱;强行被父母分离,数年后毕业的他们,再次重逢 现在变成十几万字的中篇,很多当年的情节已经没有写了,但是我依然喜欢他们。 这篇文到此为止,下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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