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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

    <第十八章   胡闹>

    从周昊辰十四岁那一年开始，他每年都必须有一半的时间在等秦媗。

    而每一次秦媗回京，只要第二天小姑娘没有安排，他都几乎缠着她留宿七皇子府。

    秦媗被他缠着缠着，到后来也纵容了他的任性。

    于是在紫湘和紫湖的掩护下，在往后的冬季里，曾经挨过无数个冰冷寒夜的少年都能每晚度过有小人儿温暖在怀的雪夜。

    而在白日只要没有事情需要办，他就和秦媗练字，又或是听她说说那年春夏在北疆的日子。

    去年不是说，我在馄饨面店遇上了一个大叔？这天周昊辰在看信，秦媗则在一旁练字，今年我又遇见他了。

    独眼的那个？少年把视线从信上，转到小姑娘那边。

    秦媗口中的大叔是她去年遇上的，仲夏的北疆不太热，他衣衫褴褛地走到正在吃馄饨的秦媗前，乞求她施舍半碗馄饨。

    小姑娘就是心软，就是忍不住，便给他点了一碗大馄饨面，再加几个白馒头。

    以她的能力，当时只能帮他那么多。

    只是没想到一年后，她竟然有缘再遇上独眼大叔。

    嗯，在高上将的府里他寻得了马廐的工作，秦媗放下笔，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原来大叔是退伍的大雍士兵。

    因为战争，为了抗敌，他在血腥无情的战场上失去了右眼，从此不能再在军队里继续保家卫国。

    大雍退伍将兵，不是都有退伍金？周昊辰少有地皱起俊眉，上过战场的还送回原籍地受赏。

    对，可是呢，一份退伍金，他们又能吃多久呢？小姑娘心疼又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残缺了一只眼，又或是一只手，他们又能找到什么工作糊口呢？

    少年听了她的话，却又答不岀来。

    的确，在外头寻工作活口的壮年男子多的是，谁又会去聘用残缺的人？

    虽然说，那些人都是为国捐躯的兵将，但到底雇主们都只会想用年轻力壮、身体健全的男子。

    谁都不会因为一个曾经的兵籍，而亏钱去聘用他们的。

    其实呢，独眼大叔也只是少了一只眼，她嘟着小嘴，禁不住为大叔多抱怨两句，他还四肢健全，受过军训，气力都比很多人大呢！

    秦媗一想起那个退伍大叔，就觉得意气难平。

    还好他在高上将那里寻得安身之所。他点点头，同样为大叔的际遇而感叹。

    可其实，像独眼大叔那样的大雍士兵还有很多，小姑娘放下手里喝光了茶的杯，我们就该....

    接下来的话，连年纪小小的秦媗也不敢说。

    因为亏欠了为国捐躯的大雍士兵的，不是别人，而是设立制度又没有好好保障他们的周家皇室。

    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周昊辰倒是不怕接下她的说话。

    小姑娘抬头看着少年，水盈盈的灵眸里有感激、有喜悦、有感动。

    她也懂，这种几近国策的问题，连朝上大官爷们都不一定敢提，但至少周昊辰愿意理解。

    独眼大叔说，他们也是有气有力的，求的也不多，就两顿温饱日子而已。她没有说，大叔告诉她连娶媳妇都不敢想。

    嗯，那媗儿可有什么想法？周昊辰认真语气认真，似乎真的在和她商量办法，又或是有什么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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