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娘含笑看她,目光温柔,却等到芸娣跟着绿碧出门后,脸上再无一丝笑意。
经过一处莲池,四下无人,绿碧忽然停下脚步,嘴里哎呦一声,“看我把事忘了。”说着忽然转身过来。
芸娣低头似乎想着自己的事,一时不曾注意,被绿碧往胸口一推,不禁往后跌了半步。
身后是莲池。
只听见扑通一声,人掉进了莲池,开始还浮出水面挣扎,后来就没了动静,静静卧在水面上。
绿碧见人不动,眼瞥周围没人,慌忙回去复命。
“看仔细了?”霍娘坐在梳妆台前,指尖的胭脂抹在唇间,朝铜镜看去,嫌浓抹去一些。
绿碧含笑道,“小娘子天生丽质,这样就足矣,何需要打扮,那人我瞧仔细了,浮在水上一动不动,若是还有一丝活气,不可
能是这样。”
转念一想,又担忧道,“桓大都督那边正在寻人,寻的会不会是她?”
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霍娘心下冷笑,安抚道:“是又如何,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到池中溺死了,有谁瞧见是你我干的,没有瞧
见,桓大都督便是查不到我们头上,若是乱了方寸,反而惹人嫌疑。”
说着,霍娘面前一会掠过张黑炭脸,一会是粉面桃腮的脸庞,抚了抚微微凌乱的鬓发,“你觉得和她相比,谁美?”
绿碧也想起那张俏生生的脸,一点脂粉未沾,刚才伸手推她时,她含惊带惧,柔弱的模样让人动心荡魄,别说男人了,连她一
个女人都一时失神。
但再美又如何,身后没有权势依仗,只能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自然是女郎至美,奴婢瞧着都心动,天下男人又有谁能拒绝,连丞相,”绿碧笑了一笑,语气暧昧,“都将是您的裙下之
臣,事成之后,还请女郎莫忘了奴婢。”
霍娘听得唇角上翘,心下隐隐的担忧瞬间消去大半。
原来,只有先前两天桓琨来看望她,之后到现在一直不曾召见她。
霍娘心下不安,恐叫他识破又跌落风尘,倚仗在兰香坊多年的本事,贿赂了近身伺候的绿碧,从外面偷偷拿药,想用美色勾
人。
不过她虽是头牌,对付男人,有独一无二的自信,唯独对桓丞相,不大看懂他的心思,如今芸娣一死,唯一的顾虑也没了。
霍娘含笑握住绿碧的手,“你待我一片赤诚,我自是体恤你辛劳,事成了,”抿唇笑笑,“不止此事,往后多需要你照
顾。”
二人达成协议,又特地备好茶,绿碧去请桓琨过来。
屋中,霍娘独自顾影自怜,她在兰香坊当了这么久头牌,知道哪种样子最受男人怜爱。
却这么想着,心下又恨起来,刀疤的话犹在耳边,“是你夫君将你送来的,不要白不要。”
小时候父母要卖掉她,哄着她说那地方有好多吃的,她信了,后来那男人说离庐江越远越好,她信了,男人却转过身,毫不留
情将她卖到土匪窝,被土匪们奸淫。
谁生来不是命贱,让人白白糟蹋。
明明芸娣更命贱,一只毫不起眼的蝼蚁,却有刘镇邪护着她,又有美貌,引得桓大都督亲自寻她,连自己有如今安稳优渥的日
子,都是因为她。
那块玉佩的真相,不能让桓丞相发现,只能灭口,只有玉佩的真正主人死了,自己才能高枕无忧。
霍娘想着,抹去眼下的泪珠,含笑看着镜中。
美人泪痕未干,嘴唇嫣红,没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