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娣还没说到这个地方,诧异问了声,“你怎么知道我去那儿?”旋即回过神,一脸警惕,“你跟踪我?”
桓猊脸色微变,“瞎说!”
芸娣心想他真奇怪,又忍不住说道:“碰到就是缘分,都督大人,我阿兄真没死?”
“想知道?”桓猊拍拍她后脑勺,指尖摩挲她乌黑的柔发,“告诉你也成,”
芸娣一门心思凝神在他话上,冷不防男人大手往下移,倏地捏起她脖子。捏死她,跟捏死一只蝼蚁般简单,桓猊却不这么做,端看她半晌,见看她丝毫
不反抗,可比刚才乖顺多了,“听话了不少,胆子也小了,全是为了你阿兄呢。”
“也是为了都督您。”
这话叫桓猊破天荒一怔,挑眉笑了,“怎么个为了我?”
“都督日理万机,若是被我气坏了身子,耽搁公事,我可不就成了江左的罪人。”
桓猊眉梢压低,“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桓丞相,他为了百姓,可比圣人还鞠躬尽瘁,瞧瞧为了一个贱民,眼巴巴赶过来,说是值得,其实不值当,你说,
他是不是对你格外照看?”
芸娣听出他语气里的威胁之意,虽然不知他们兄弟之间的龃龉,但疏不间亲,她一个外人瞧不透,忙道:“都督这话言重了,丞相心思坦荡,对谁都友
善……”
却听桓猊冷哼一声,“怎么听你这话儿,我不友善?我不坦荡?”
“您比丞相更友善,更坦荡。”
“你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似乎不这么想。”
芸娣真想叫他祖宗,哪哪都能挑出刺儿来,“都督若是不信,我也没法子,不如剖开我的心看看。”
眼下她这话,仿佛又似回到那天,她咬着他手掌的肉嚼碎了吞进肚中,嘴角微扬,挑衅般同他说剖开了她的肠肚。
脖子上的手倏然松开,芸娣顿松了口气,还真怕他动了杀心,心里也越发瞧不透他,一会用阿兄勾着她入府,一会一副想杀她的样子,像个喜怒无常的
罗刹。
难怪旁人说桓大都督的心思难猜,当下正面无表情地看她,目光似冰冷审视,“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芸娣知道瞒不住他的眼,如实道出逃出驿馆的经历,说到住进丞相府,察觉男人看了看她,芸娣郑重其事道:“丞相菩萨心肠,待我似小辈,我对丞相
也只有敬重,绝无非分之想。”
桓猊嘴上轻哼一声,用不着她提醒,他这个阿弟有着一颗菩萨心,救了她只是顺手,旁的能有什么,一个贱民,进不了他的眼。
可她这话,听着哪哪都不舒坦。
桓猊忽然转身走了。
芸娣愣在原地,看他越走越远,直到他走出一截,发现后头没跟上人,才戛然止步,斜眼过来,“还愣着做甚?”
芸娣回神,忙追上去,“都督这是要去哪里?”
“回府。”
“那我阿兄……”
“天上不白掉馅饼,想你阿兄活着,还想你们兄妹团聚,你得让我满意。”
芸娣期期艾艾,“怎么个满意法子?”
她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显然是想歪了,“当我是什么,成天想着这种事?”不过说着又笑了,捏了把芸娣的下巴,“你自己看着办。”
自己看着办?
怎么个看着办的法子?
芸娣怒瞪他背影,看他倏地止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小脑袋立马垂到胸口,乖乖地跟上去。
二人前后相隔,走了些路,一个脸生的侍卫牵着牛车从巷子口走出来,显然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