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蛇_分卷阅读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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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1 (第2/2页)

娃儿没养过百天的都不算是人,夭而无坟,祭而无名,祖宗都不认,好与不好养养看再说。好歹是儿子呢!于是卢家夫妇就存起点希冀,死马当活马医地将卢蝎虎养过了满月,养到百天,一直活蹦乱跳地养满孩提,别人家同龄的孩子都揪个小辫儿满地跑了,卢蝎虎仍旧是没长出浓密的头发来。当然也包括眉毛。

    看着那几绺任凭拨过来弄过去正刷背梳,都不足以覆盖整块头皮的柔软黄毛在风里羸弱地飘荡,为娘心里怪不落忍的,更见小儿眼中依稀羡慕的目光,便抽了根稻草,把他那稀毛都抓到头顶,勉勉强强也揪了个小辫儿。没扯头绳儿,觉得就别羞辱一根可以抓紧云鬓乌髻的有志向的头绳儿了。甚至旁人看来,那撮少一根毛都能让小辫儿溃散的所谓小辫儿,都是在委屈人家稻草。因此卢蝎虎自小就得了个雅号,叫一毛不拔。人家不肯拔,他是不敢拔,不能拔。

    而卢蝎虎也不是大名。他没有大名,百日前爹妈管他叫蝎虎,因为他光溜溜没有头发,好像个滑腻腻的蝎虎子,也因为他脸上那个爪痕一样的胎记。寻常人家何尝不望子成龙,母不嫌儿丑,做不成云龙水龙当个地龙好赖也是龙,还管吞云吐雾风调雨顺呢!干脆就叫蝎虎。再后来想着这孩子反正也不像能长出头发来的样子,乡野农户不求雅致,便将这求吉利的乳名延用了下来。

    可怜卢蝎虎母不嫌父嫌,家有田可赤贫,前头兄姐出外谋生,后边弟妹养不大尽皆夭折,等到母亲故去后,贫病交加的亲爹愈加以为卢蝎虎命硬客亲,加之村里头连年收成亦不甚好,众人积攒的怨气就莫名全堆到了总角小儿的头上。在跟脑袋上的头发一样弱不禁风的年纪里,小小的蝎虎被村人驱逐到了荒凉半山处的小木屋里。那房子孤零零悬在小村的上头,一道蜿蜒的土路成为它与人世唯一的牵系。

    小孩子总不敢反抗长辈,孤独的小蝎虎更无力为自己的命运辩白。他凄惶又顺从地留在小屋里,白天在门前望着小路尽头等父亲上来送饭,夜里一个人缩在没有油灯的屋角瑟瑟祈祷。他求过菩萨求土地,天上的神仙只要他记得起名字的,哪一个他都在心里求了千百回,不含恨不吐怨,只想家乡有丰年,得了钱父亲能来接自己回家去。

    他一天天地盼,一年年地等,求过了志学之年,求得稀疏的头发居然也开始掉落,求来了父亲的死讯。那以后,卢蝎虎再没机会见着什么人了。他没有机会听与讲,不识字,也忘了要怎样说话。

    三年里,他择果蕈充饥,穿草茎补衣,采絮绒充棉,野猴子一般地活着。时而入深山觅稀见的花株移回来栽在门前,一去少则月余,总是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到头来一脚滑下峭壁,身上无恙,却陷入更险恶的绝境,稀里糊涂闯进了蛇妖藏卵的石窠。山罅黝黑,伸手不见五指,卢蝎虎摸着滑不留手的石壁往前探,不知绊上了什么,足下失衡直前跌撞,顺着斜坡一路奔到底,便听嘎啦一声脆响,脚尖切切实踏上个物什。

    初初,卢蝎虎并不清楚自己踩的是枚硕大的蛇蛋。乌漆嘛黑的洞窟里,他只管蹲下身谨慎地摸索,就手寻见块碎片,往上一点摸到个破口,破口里头还有层滑腻的膜衣。他不知自己弄坏了什么,但隔着那层膜竟恍惚有活物在蠕动,登时把他吓得不轻,慌忙将碎片拾起来一点一点顺着裂口去拼凑。好容易合上了,又觉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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