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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婧一大早发疯，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程父程母，还有程婧的大哥程朗，都习惯了。但保姆是刚来的。上一任在叫程婧起床吃早饭的时候，被程婧扔来的红茶杯弄伤了眼睛，程父赔了远超应付的钱，程母劝她留下，她做的菜很合他们一家人的胃口主要是对程父的口味。对方拿了钱，最后还是走了。

    程朗对结果不意外，甚至有闲心讥讽自己的父母：我早告诉你们少让外人管她。幸好我不用看我妹妹进少管所。

    新来的保姆没机会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这家夫妇给的薪水十分丰厚，他们的长子正在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读大二，对她不曾失过尊重，只有这家的小姐性格不明，大多在房间里很少露面。

    程婧的房间里摆着一台钢琴，原本是摆在专门的钢琴房里的。她跟程母说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钢琴尤其是她的哥哥。从小他们共用一个钢琴老师，一台钢琴，一三五是程朗的学琴时间，其余是程婧的。程家无论是财力还是房子大小，都容得下两台钢琴，但程父认为它们同时弹会吵到他看股市大盘   ，于是便只在家里购置了一台钢琴。对于程婧的要求，程母感到有些为难，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觉得自己偏心，于是私下里询问程朗的意见，程朗说：就放在妹妹房间里好了。正好要准备明年的高考，没什么功夫练琴。程母这才感到心安，觉得一切皆大欢喜。

    于是钢琴被搬进了程婧房里，现在她正弹，不，与其说是弹，不如说是程婧正愤怒地把手指砸在钢琴上。

    没有旋律的琴声是一种噪音污染。程朗听完4个D大调后，面不改色地做完了一套雅思听力，程父有意让他去国外念金融。他摘下耳机，准备去倒杯水，在厨房撞见了保姆，保姆正在准备午饭，程朗看了眼认出里面有一道程婧爱吃的蛋饺煲，估计是程母吩咐的。保姆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犹疑地喊住了程朗：小姐这是怎么了？

    从早上八点开始，程婧的房里大小动静不断，当然不只琴声。打扰到您工作了吗？当作没听见就好。

    程朗说完，冲了杯冻柠茶，端着上楼停在程婧的门前。他敲敲门，琴声没停，直接推开门进去，全家只有程婧房间的门落不了锁。

    他一进去噪音就停了。程朗看见程婧呆坐在钢琴凳上，双眼放空看着前面，手指还保持着弹奏的姿势。他走到程婧跟前，强行把她的手从钢琴上挪开，合上了钢琴盖，再把冻柠茶放在钢琴盖上，程婧的面前。

    他冷声说：我记得你是十七岁，不是七岁。还用这种方式获取关注？

    程婧眼里终于有了情绪，愤愤地抬头看他，她很想用面前的冻柠茶泼在她的哥哥身上。程婧最终没有这么做，只是说：我让你管我了吗？听声音，她被气得发抖。

    妈妈打过电话告诉我，你的成绩一直垫底。我想知道你想用这样的成绩离开这个家？你打算怎么养活你自己？

    我不用你管！她冲他嘶吼。

    我不想管你。但我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个既没家教又没出息的妹妹。

    晚上，我会来检查你的作业。你还有10个小时。程朗的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便走出房间。

    一道关门声后，除了程朗下楼的脚步声之外，再没其他的声响。

    午餐时间，等到程父程母程朗都坐下后，程婧迟迟没有下来。程母看了眼楼上，有些担心，一旁的程父正看着财经报没有说话。程母看出他实则有些愠怒，犹豫要不要让保姆上去喊程婧，上次的事故她还记忆犹新。

    只听程朗淡声道：爸妈先吃吧，她会下来的。

    事实也正如程朗所料。程婧下楼前还仔细修剪了自己的指甲，她有情绪一激动就咬指甲的毛病。程婧还记得自己12岁的时候，期末考前她紧张得将指甲咬的坑坑洼洼，程朗和她同在一个初高中一体的学校，他大她两级，专门在考试前下到她的楼层，警告她不要再咬她的指甲。程婧最不希望的，就是被程朗看扁。

    见程婧下楼，程母松了口气，亲昵地喊程婧的小名：小尾巴，今天有你爱吃的蛋饺煲。

    程婧不喜欢这个小名。这昵称的由来是一些亲戚在她小时候逗她爱跟着程朗打转，故意小尾巴小尾巴地叫她。但她没有露骨地表现出抵触，程婧不想再被程朗嘲讽是十七岁不是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