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余痛 (第2/2页)

来和假想敌拼命。

    对，假想敌——噩梦、幻觉、白日臆想……每次麦伦来敲门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紧绷起来，第一反应总是那三个Alpha中的某个来了，来“使用”他了。

    他以为对自己那畸形的腹部开枪的时候就是一切的终结了，可醒来却发现枷锁似乎还紧紧地勒在脖子上，令他清醒时每分每秒都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自由了。

    晏霜疲倦地在床边坐下，目光扫过手腕上新配的个人终端，看见时间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午饭。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把餐车拉进来又轻手轻脚地关上，电子锁重新扣上之后晏霜才松了口气，然后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多此一举的谨慎。

    他们不在这里，他们不在这里，他们不在这里……

    Beta这样对自己说着，打开保温盒从中端出了饭菜。他怀孕那段时间穆溯之给他安排的伙食挺好的，但他一直没什么胃口，觉得还不如吃营养剂好，而现在，他也一样没什么胃口，但他还是一口一口把麦伦送过来的午餐全部吃完了，不是因为关心自己的身体，只是出于不甘，想要通过任何可能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三个人的影响。

    吃完把餐具一样一样放到餐车下层的洗碗机里时晏霜想到了麦伦，他在斗殴之后就又来见了这个药剂师，想问他有没有能把感官压回正常水平的药。但是因为出现在Beta身上的这种感官提升通常会在他们分娩之后的十天到一个月里消失，而绝大多数妊娠的Beta都是自愿，所以他想要的那种药物麦伦当然没有。可他接着又表示自己可以尝试调配类似抑制剂的药物，同时拙劣地暗示晏霜先留下来。

    晏霜本想拒绝，可是在森林里时麦伦急急忙忙跑向他的场景忽然在脑中掠过，加上麦伦这边往来人员少，他沉默了几秒就答应了。

    再然后他就发觉了自己的过度不安，干脆缩在了房间不出门，对此麦伦什么都没说没问，晏霜一方面感谢他的沉默（他不想见心理医生或者温瀚）另一方面也感到十分不解。

    要说麦伦有企图，在这里住着的这五天里晏霜就没发现过他有任何不恰当的行为，热腾腾的食物永远按三餐准点放在门外，麦伦自己几乎不进房间，打扫用家政机器人，偶尔的几次见面也都是把药给晏霜并停留查看有没有副作用并询问记录效果，事情做完就走从来不久留，至于晚上，一直睡不好的晏霜很确定他从没进来过。可要说麦伦没有企图，他给的帮助又早就超过了普通善意或者同情的范畴。

    晏霜想不通他到底图什么。

    ——要不然试试他吧。

    下了决定之后晏霜也仍然不打算出门，他打开个人终端，给麦伦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有事想和他谈。

    于是毫无心理准备的药剂师匆匆走进房间之后就被Beta开门见山的“试探”给弄懵了。

    “除了老是闻到Alpha的臭味以外，还有这个，也很烦。”

    晏霜一手撩起上衣，另一只手捏了捏妊娠中止后仍在断断续续分泌乳汁的胸肌，挤出一滴白色液体来，挂在乳尖摇摇晃晃，同时他盯着麦伦，观察他的反应。

    麦伦：“……”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接着下意识地后退，退了一步撞到门板后停下来，一副备受惊吓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个……就是……我……我会想办法的……”麦伦不敢看晏霜，盯着地板支支吾吾地说完就握住门把手打算先出去冷静一下，但又想起某件一直没找到机会提的事情，他保持着紧贴门板僵立的姿势，谨慎地说：“有件事你得知道……我自作主张把胎儿放在冷冻箱里保存了，你想好处理方式的话……”

    “……放着吧，”晏霜表情一冷，把衣服拉回原位，“等我收拾好我自己这个烂摊子再去处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