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轻声说:“之前听傅大人提起过,皇上是掐着吉时走的,这会儿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出朔州了,卯时二刻,船就能到凉州。我听闻,这个时候有春汛,水路……也不是那么安稳的,实在是放心不下。”
银钱嘟囔着:“那您问问呗……”
“你说得对,我……我写信给她。”
银钱一听这话,也不敢睡了,擦了口水拦住他道:“公子,您省省吧,黑灯瞎火的,什么都没准备,还要磨墨……”
沈知意:“你去研上。”
银钱着急了:“可您会写吗?您看不见……怎么写啊!”
“我试试看。”沈知意重重说道。
银钱只好给他备上,好一会儿,纸笔都递来了,想了想,灯也不用提,抹黑备齐了。
沈知意提笔发了会儿呆,捏着笔杆的手指微微发抖,好半晌,他不甘心地垂下手,重重叹了口气。
“银钱……”沈知意说,“收起来吧,不用了。”
银钱哈欠连连,眼角挂着瞌睡泪,说道:“我就说您这是瞎折腾嘛。皇上那么多人跟着,每日的折子信件雪花似的飞给她,您就是写了,也送不到她手里,难不成您觉得这宫里还有人肯送封信?指不定要被人看去……”
“我……我已经不会写字了。”
“那怎么可能呢?”银钱道,“以前在稷山,公子可是天天都写写画画……”
沈知意愣了半晌,道:“是啊……我,应该会的。”
银钱:“不然我把灯给公子点上,您在坐下来好好想想,我帮您看着点位置,你作首诗什么的,赠给皇上?”
沈知意原本很是心动,只是再次拿起笔后,他又慢慢放了下去。
“不了……”沈知意说,“我怕碎了她心中的梦。”
“什么啊?”银钱不解。
沈知意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写不好,她心中……沈知行才华兼备,写得一手好字,我若寄去一张庸作,字又难看散乱……怕是她心中,就没了这美好幻影。”
银钱只得收了东西,吹灭蜡烛,咕咚一声躺回地上,说道:“那就睡吧,公子要放心不下,明日我帮你打听打听皇上的行程。”
沈知意这才睡下。
第二日卯时不到,他就坐了起来,凝神等到打更报时,知现在还早,就撑着坐起来,发呆。
等银钱睡饱了起来,沈知意就不停催促他,要让他给自己梳洗好,带他去问问。
银钱无奈,只好给他换了衣裳,束了头发,将拐杖塞给他,搀扶着他出了华清宫。
问自然是能找到人问的,只是后宫的人大多不晓得确切消息,他们得去前头问问。
这沈知意就不便出去了。
他乖乖坐在三和门旁,等银钱回来。
他有交待,让银钱问话要谨慎些,这种事上,银钱也不傻,找到在前门当值,面熟的侍卫,拉着人家,先说帝君昨夜梦中见皇上平安到达凉州,算了算时辰,今日来特来问问消息,图个心安。
侍卫就道:“卯时见有信使来报,应该是到了。”
银钱得到回答,开心跑回去跟沈知意交差。
沈知意听完,笑容还未起来,就听到银钱低骂一声,压低声音道:“公子,茶大人过来了。”
沈知意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惊慌:“扶我起来。”
茶青方撩衣跨进来,手中捏着一封信。
沈